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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緩慢,但音間的間隔穩定了,縱然聽起來依然拙劣,卻進步了很多。
阿笛在這時才將笛湊到唇邊,笛音緩緩而起,配合著缺月緩慢的音曲,漸漸默契,漸漸融合……
不知何時缺月漸漸停了琴音,她的手指始終不能彈得長久,於是笛聲高揚起來——
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
缺月靜靜看著對面的阿笛,這一日的情景,這一日的琴曲相合,還有她對面沐在陽光中的清俊男子,終此一生,她不會忘記。
“那日,那蹩腳的山歌,果然還裝出來的。”難得缺月主動開口,阿笛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好,憨然的笑笑,“那……畢竟那種山歌,我以前沒有聽過……”
——還扯?精通音律的人,就算只聽過一遍的曲子,又怎會唱到如此蹩腳?缺月卻也不惱,淡淡瞥他一眼,揭穿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故意讓我聽不下去,引我開口罷了。”
阿笛尷尬一笑,只要缺月能夠懂得他的心思,便已經慶幸了。
四下寂靜,只有水聲淙淙。天空那麼高遠,景色那麼悠然,阿笛看著缺月寧靜的臉,突然問:“織錦,你什麼時候,才肯對我笑呢?”
第9…10回
第九回
——織錦,你什麼時候,才肯對我笑呢?
此話一出,缺月的神色卻浮上茫然。
她也不是不記得,阿笛說過,他救她時,便想要看看那個毫無生氣的女子,真心笑起來的模樣。他對她的治療盡心盡力,對她照顧得體貼入微,處處關心在意著她的心情,都懷著期望想要讓她走出過去的陰影,展露笑顏。
……她本該已經忘卻過去的。忘卻了,拋棄了,卻依然無法對他,哪怕只是笑一笑。
阿笛單手覆在她冰冷的手指上,“織錦,你一直……都過得很不開心麼?”
缺月倒似有些不解,輕輕搖頭,“沒有。沒有什麼不開心……我只是做我分內的事,每天,有很多訓練,很多工……我只是一件一件去做,沒有開心與不開心。”她說得輕描淡寫,阿笛卻無法如此認為。
“可是,你從那個時候,就已經不會笑了。”
她不笑,絕不是從那次重創之後開始。一個人,無論受了什麼樣的打擊,創傷,無論有多痛,多絕望,只要還活著,只要還有希望,就終有一天可以忘卻過去,重新站起來。他一直那麼相信著,期待著她可以“重拾笑顏”的那一天。可是,他漸漸發現不是那樣的。
她不是不笑,而是不會笑。一個不會笑的人,不是一朝一夕變成了如此,那要經過長久的歲月,漸漸淡忘,漸漸磨滅了自己……她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他究竟要如何才能讓她開心起來?
缺月望著他誠懇而又擔憂的眼睛,他的目光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不自覺地放下戒備,想要去親近。
她從未認真去想過自己的過去究竟是以怎樣一種心情生活,她淡漠,安靜。滄冥水榭裡的每一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去適應水榭的生活。她記得,新月說過,滄冥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瘋子。有笑無情那個大瘋子在,所有人的成長都被扭曲。這話,她雖然無法完全理解,但是,她想新月說的也許沒錯……水榭裡的孩子只有兩種,一種捨棄了自己的感情,如寒水月,如她。而不肯捨棄的,感情便漸漸扭曲,如風殘月。剩下的……只能被淘汰。
她早已經習慣了,所以竟沒有發覺,原來,那早已經成為她的枷鎖。
在這樣的環境中,在這樣的人面前,她再沒有什麼想要隱藏。
“我曾經有一個朋友說……如果小時候無法好好當一個小孩子,長大了便無法當好一個大人。我的孩提,從很小便結束了,我日日面對的就是練功,學藝,每一天都已經被規劃好,安排得滿滿當當。也許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枷鎖纏身。人性,個性,在枷鎖之下不復存在,惟有適應和遵從,才能在枷鎖下生活。那樣的生活,我早已經習慣。那一天,如果你沒有撿到我,我根本不會活下來。可是從你救了我的那一刻,過去的我,已經死了,纏繞著十幾年的枷鎖便已經打破了。但突然間被解放出來的我卻無所適從……我不知道該去哪裡,該做什麼,那些都是我過去從來沒有想過的,我不知道原來自由……是這麼茫然……也許你聽來,會覺得很不可理喻吧……”
“不。我懂。”阿笛的目光柔和,卻堅定,“我都懂。”
他一直只覺得她是個好姑娘,永遠的進退得當,從不行差踏錯。對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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