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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少。正是憑著這一點,我對妻子,我對一切放絲綾的高手充滿了敬意。
也恰恰因為這個緣故,當年,我在高灘背趕海,每每看見山外人或方江嶼人在浦灣裡放絲綾,心裡總是羨慕得要命,並不時忘記了手中的活兒,站在一側痴痴發呆。說真的,我要是有絲綾船、絲綾網,並且跟他們一樣,能划船,那該多好啊!
趕澤——最不道德的是“攪魚”
浦灣裡的水時漲時落,它大潮大退,小潮小退。當地人稱大潮大退為“大澤”,稱小潮小退為“小澤”。逢到大澤時,浦灣裡的水位顯得很低,往往露出許多泥潭、蠣殼坑和石頭堆。你別看這些泥潭、蠣殼坑和石頭堆平平常常,其實隱藏在裡頭的名堂多著呢!因為大澤的機會很有限,它半月才一個輪迴,一個輪迴頂多延續三四天,平時人們難得見到這些蠣殼坑和石頭堆,所以,每逢大澤,當地人往往群而前往。這種現象,當地人叫“趕澤”。
少時,我也常常趕澤,並全副武裝,釣竿、蝤蠓鉤、夾網全都帶上。我與大家一樣,在這些泥潭、蠣殼坑和石頭堆裡捉魚擒蟹。大家總是先翻尋石頭間的牡蠣魚、蜊魚、拉尿蝦、辣螺和各種螃蟹,然後再在蠣殼坑裡攪魚、夾蝦,或在泥潭裡摸蝤蠓、釣梭粗魚。
我覺得最刺激最來勁的是摸蝤蠓和攪魚。
摸蝤蠓不單單就是摸捉蝤蠓,它泛指在水中摸捉一切魚蝦蟹。蝤蠓長有一雙強勁的螯子,很兇,它潛在潭底的泥中,你看不見,你去摸捉它們,自然免不了被咬,而被它們咬住,疼痛是不消說的了。這固然很刺激,但摸塌魚更刺激。塌魚又名比目魚,身子長得扁而平,它通常平臥在潭底不動,如果受到外力碰擊,它就猛地一躥而跑開了。所以,當你觸控到塌魚那粗糙的身子時,你務必用手輕輕地輕輕地拍打它的背部,穩住它,並讓它舒舒服服地往泥裡陷,一邊用另一隻手小心地掏出隨身帶來的牡蠣刀(像錐子又像劍,一般插在魚籠上),然後照著它的背部“吱”的一聲猛插下去,這樣,它就被你牢牢地串住了,而你雙手抬起牡蠣刀,它就在刀子上扭來彈去,水珠四濺,讓人見了好不痛快!當然,碰上這種好事是不多的,而更多的是眼看快成功了,卻因為某個原因而驚動了它,使之驀地一躥給跑了。正是因為成功率不高,人們在摸捉塌魚時,尤其是在觸控到它的身子時,心情都顯得十分緊張,有時緊張得竟連大氣都不敢喘。
攪魚倒不刺激,但卻比較好玩。所謂攪魚,就是在蠣殼坑中,你橫來豎去亂闖闖,儘可能把一坑水攪亂,逼得坑中的梭粗魚、蜊魚走投無路,使之紛紛躲進石頭底下去,然後你摸準石頭所在,用夾網將石頭圍起來,這樣,你只要翻動石頭,躲在裡頭的梭粗魚、蜊魚就會自動地跑進夾網裡去,於是,你夾網一提,它們便被逮住了。其實,這種捕魚的辦法帶有遊戲的性質,是人類玩弄魚類的一種典型表現,應該說,它是不道德的,但捕魚本身就是一場殘酷無情的戰爭,講道德能說明什麼呢?
當年,我參與攪魚這項活動,自然沒有想得這麼多,相反,卻興奮莫名,樂此不疲。我常常在蠣殼坑中一邊亂闖,一邊亂喊亂叫,並不時因為動作過急而摔倒,有時摔倒了索性不起來,蹲在坑裡用雙手狠狠地攪水,直把一坑好端端的水攪得沸翻盈天。就是憑著這股憨勁,我每次趕澤回家,總是滿載而歸,而收穫每每比同伴要多。
你沒見過黑白相間的魚球吧
在高灘背,罾(音zeng)魚這種淺水作業也頗值得一提的。
罾魚分為兩種:一種是將工具固定在船頭,半自動,人站在船上進行,叫船罾;一種是手動,人站在岸上或站在水中進行,叫手罾。它們的共同之處,都是將網罩(用竹爪抓住)放進水中,候上片刻之後,就有力而迅速地將它提出水面,這樣,剛才闖進網罩而來不及逃脫的魚蝦蟹就成了俘虜。不過,船罾的網罩很大,通常是手罾的好幾倍,而且它藉助於船,可以任意地在水中行走並下網,即使潮水洶湧而至,也無妨。因此,擁有船隻的山外人和方江嶼人,他們總是利用自身的優勢,特意將某些較大的船武裝起來,專門投入罾魚活動。對這一點,那些因限於條件而只能從事手罾的人(基本上是街上人和海口人),感到既羨慕又嫉妒。少時我目睹過一次船罾活動,印象特別深刻,至今回想起來,其情景仍歷歷在目。
那是盛夏裡的一天,在位於高灘背西側的下水浦,一位叫大山每的山外人,他駕著一隻大船,在那裡罾魚。本來,罾魚時,網罩放在水中是不能動的,否則魚蝦蟹受到驚嚇,怎麼也不敢跑進去,但大山每卻別出心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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