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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避在山上,看到那些衣衫襤褸,妻啼子嚎的移民的痛狀,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
——新安江水庫工程設計組組長潘家錚
1961年5月22日,浙江省民政廳譚石冰副廳長淳安調研時,聽說發生了一個生產隊餓死兩個人卻無人知曉的事。這位經歷二萬五千里長徵的老革命急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民政廳的兩位幹部往餓死兩人的這個生產隊趕去。他們翻過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一行三人天黑後才來到半山腰中死者所在的生產隊。經過深入的家訪調研,才弄清死者是修新安江水庫後靠在這個生產隊的兩位移民,死的原因一是貧病交加,二是精神負擔重。另外,老社員對移民住在他家裡不滿,兩人思想上有嚴重隔閡。兩位移民久病不治,一直到奄奄一息也無人過問,還是別的老社員因公來找這兩位移民時才發現他們已經死了。
這件事給省民政廳領導以巨大的震動。譚石冰當時雖然不分管移民工作,但他覺得這不是偶發事件,而是移民政策落實了沒有,移民的生活究竟怎麼樣的大問題。第二天返回的路上,他聽到看到的都是新安江水庫移民的辛酸事。他動情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向省委領導寫出報告,以求得省委領導的支援,迅速解決新安江水庫移民的生存問題。
1961年5月30日,譚石冰把親自起草的《後塘大隊移民問題調查報告》送到了當時的省委第一書記江華和省委書記處書記霍士廉手裡,譚石冰這位敢於向領導諫言的老紅軍在離開霍士廉書記辦公室時丟下了一句話:“新安江水電站提前發了電,但積累起的問題是太多了,請霍書記關心、重視。”
譚石冰走後,霍士廉就詳細看了譚石冰送的這份真切的報告,並做了批註和批示。作者從浙江省檔案館調出了近半個世紀前;一位對革命極端負責任的老紅軍撰寫的這份反映新安江水庫移民生活的報告:
我們專程訪問了1959年由淳安港口安置在壽昌縣新安江公社更樓管理區後塘大隊的部分移民,5月24日上午,我們挨家登門拜訪了幾戶。每到一家,左右鄰居都來和我們談三論四,議論他們眼前最關心的事情。他們集中反映:遷來時,農傢俱帶的少得可憐,房屋、山林都未評議折價,移到壽昌後,自留地、百斤糧地又遠,又少,又差,房子又擠又破,又沒有自己的房前屋後,果樹不能種,豬欄也沒有,生活遠不如移民前。因時間關係,我們即同幹部商議,約定他們利用中、晚飯後的時間分兩批到該村小學裡做集體訪問,在訪問中著重談了以下幾個問題:
一、新安江水庫移民的生產生活問題
問:“你們的生活情況怎麼樣?”
移民說:“糧食分到戶後好些,過去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一切是由幹部支配。我們全村28戶移民中有20多人得了浮腫病,已經死去11人,現在還有3個人沒有錢治(當時我們已告公社領導要馬上進行診治),得浮腫病死去的人新社員比老社員多四分之三。”另一個移民接著說:“移民家底空,因為來時宣佈,大水缸、大鍋、大床、高櫃、碗櫥、石磨、大木桶、非拆的大桌子,以及老人的棺材等都不準帶,大都廉價(一個紅棺材五元,一個大缸五角)出售給供銷社(霍士廉批註:這種不合理的收買要賠償農民)。有的移民回淳安拿些遺留的用具,幹部說我們是東跑西跑,即扣飯票和口糧。”婦女陸珍美(原先是個漁民)說:“我因妊娠不能勞動也扣去40多斤口糧。”有一個會計說:“28戶移民共被剋扣1036斤口糧,至今未退回一粒米和一分錢”(霍士廉批註:要迅速歸還)。婦女項梅妹哭著說:“我丈夫周愛金有浮腫病要求請假不準,工效不高,廠長葉立德等搶奪他的飯碗說豬沒有吃,你還想吃。我丈夫被迫下寒水撈豬草,浮腫病加重今年2月死亡。”另一婦女接著哭訴著:“我丈夫周發法有肝炎,又得了浮腫病,因食堂燒柴接不上,幹部即到樓上把我們的床鋪搬下來燒,逼我丈夫冒著大雨去砍柴而死亡”(霍士廉批註:違法亂紀行為要糾正)。
1.一份令人心酸的調查報告(2)
問:“今年春糧收成怎樣?”
移民說:“平均畝產只有一百二十多斤。《六十條》上講一定要有產可超,可是給我們當頭一棒是春糧減產,我們還是擔心吃飯問題。”
問:“自留地、百斤糧地種得好不?”
移民說:“老社員種得好,普遍是一百多斤,兩百多斤的也有。移民頂多的只有五六十斤。”
問:“豬養了沒有?”
移民說:“許多住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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