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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號長把人都攆到室內幹活,他和二鋪在“蛋子兒”(專門服侍牢頭的馬仔)的侍候下,蹲在風場巡道板下面,狼吞虎嚥地撕吃桶子雞,還咕咚咕咚地喝著酒。為了防止巡視的警察聞見酒氣,“蛋子兒”擠點中華牙膏,在洗臉盆裡兌上清水和了,用手撩著灑在風場上,空氣中瀰漫著甜絲絲的氣味。
“媽的,一瓶酒就要五百塊錢的卡,這他媽的錢到這裡變成盧布了!號長一邊吃一邊罵。
“不算貴,五百塊錢的卡,兌成現金,只有三百塊。五十塊錢買瓶酒,二百五十塊錢是跑腿費,人家是幹啥的?”二鋪喝得口條都有點硬了。
“媽的,一個月二千塊錢,買個號長噹噹,我不殺這些王八蛋我殺誰?這熊單位,不殺是憨蛋,傻屌!要殺就殺到骨頭裡,出去隨他便罵,在這兒,誰還想落個好名聲?屌毛屌!你看老金那個窮酸樣,就是個蛤蟆,落到咱手裡,也得榨他四兩油!”號長喝得脖子上青筋暴起,象蚯蚓一樣。衝著屋裡喊:“‘青子’!你他媽出、出來!”
“青子”是盜竊行中的黑語,指小刀或刀片。這裡的“青子”是一個小賊,此刻他像猴子一樣從屋裡三下兩下竄出來,麻利地蹲在號長面前。兩隻手放在膝蓋上,骨碌碌兩隻猴眼盯住號長油乎乎的嘴巴,一眨一眨的。
“你他媽的淨在嘴上呲牛B,連個卡都摸不出來,明天你給我擦‘107’去,我叫你生不如死!”擦“107”的,原來叫“所長”。新來的都要先擦便池,睡在便池旁邊。叫來叫去,有一天讓巡視的看守所所長聽見了,大怒。罰號長“扎那兒”!號長的腰彎成九十度角,頭頂著牆,兩手上翻,手心貼牆。烈日下,不到五分鐘,人就癱到地上。一個號長吃了虧,第二天,全所五十個號房,馬上改口,把廁所稱作“107”。
“青子”青虛虛的“大煙臉兒”上頓時皺得像核桃仁:“老大,老大,你聽我說:他這回學精了,摸遍他全身,連鞋殼簍裡都掏了,也沒找見。天快明瞭,我才知道他把卡藏哪兒了。”
“藏哪兒啦?”號長吸溜著雞皮上的黃油,翻著眼盯著他。
“他藏到三角褲頭裡,用皮筋兒繃在‘樁子’上,還用倆手捂住!”
“哈哈哈,他媽的!這小子,這個貨……”號長大笑起來,隨手丟給“青子”幾塊雞骨。“青子”喀嚓咯嚓地嚼起來。
“哼!”二鋪哼著說:“我就不信,小白兔它,它不吃小白菜!”
第二天上午,二鋪把老金叫到風場裡,極其神秘地說:“老金,你的起訴書已經下來半個月了,很快就會開庭。你可記住一句最關鍵的話,在法庭上你和你妹妹的口徑要一致。”
“哪句話?”老金怔怔地瞅著他,額頭上佈滿了皺紋。
“你和你妹妹與店裡的小姐不認識,小姐來,是她們看見店門前的招聘啟事自己來的,她們賣淫你們不知道。不這樣說,就是“組織賣淫”,起碼也給你按上個“容留賣淫”,起步刑就是七年!”
“是呀,是呀!”老金嚇得渾身骨頭都酥了。“可我妹妹不知道,又沒見過開庭這陣勢,在法庭上說漏了咋辦?”
“傻瓜!你寫個條子,傳到三十七號你妹妹那不就完了?你寫吧,我叫‘拔絲兒’的‘紅帽’給你送過去。”已判刑期一年以下的罪犯,留所改造。花一千塊錢,買個“紅帽”噹噹;花兩千塊錢,可以買個“黃帽”噹噹。“紅帽”負責給分管的號裡送料收活;“黃帽”負責轉送人犯的衣物,出售日用品。沒辦法的人,只好在已決號裡幹活。
老金忙不迭地寫好了,正要交給二鋪,卻被號長一把搶了過去,看了看,哈哈哈大笑起來:“老金,這串供信我交給警察吧?”
“嗡”一聲,老金的頭大了,順頭淌下冷汗來。遲疑了一會兒,把卡掏出來,雙手遞過去。
“這回算你喝‘透’了!但道兒上也有規矩,叫做凡事不可做絕。給你留一百塊面,以示寬大!”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雪花一朵朵、一片片地從向內傾斜三十度的大窗戶裡灑過來,落在黑壓壓的像海豚皮一樣泛著灰藍色光澤的禿腦袋上。家裡給老金送來一件新軍大衣,讓“黃帽”給“菜”了,換了一件破大衣。老金在破大衣上紮了兩個洞,穿上布條,往自己的光腦袋上一系,這樣脖子都被領子圍起來,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塊頭頂。頭頂上,是布條扎出的“蝴蝶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老金一聲不吭,“蝴蝶結”一顫一顫,只顧低頭幹活。別人問他,號長喊他幹啥?他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