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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南河步入杜氏畫業的經理室,渾身兇戾之氣噴薄而出,他徑直走到杜佑山面前,開門見山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柏為嶼?”
杜佑山心情舒暢地講條件:“很簡單,你把楊小空拉下馬,我就捧上柏為嶼。”
“你做夢!”
“既然你不願和我一起做夢,那我就自己做吧。”杜佑山抖抖落在西裝衣襬下的菸灰,慢悠悠站起來,“不好意思,收了你的禮卻沒有辦事,是我不夠誠信。”
魏南河稍微收斂氣焰,低三下四地求道:“我求你,放過他行不行?”
“行,”杜佑山吐出一口煙霧,淡然道:“只是,來不及了。他的另外三個假獎證據確鑿,那些獎項的舉辦單位為了保護自己的面子,動作迅速地處罰內部受賄人員,公開表示革清頒發給柏為嶼的獎項。你站在這裡和我叫板的時候,外面的新聞已經滿天飛了。”
魏南河氣的眼前一黑,說不出話來。
杜佑山感嘆道:“一場藝術界的腥風血雨啊!”
“杜佑山,你沒救了。”魏南河強抑滿腔怒火,冷冷地看著他:“你做的這些事,歸根到底是為了整我吧?”
“誰叫你們師兄弟幾個一條心呢?叫我一個孤家寡人好生羨慕!”杜佑山沒正沒經地調侃道:“我也是念舊情的人,當然不是整你,只是想打擊打擊楊會長而已。你也知道,我賣不少假貨,只有他能拆穿我,對我的威脅太大了。喏,你是做假貨的,沒比我好到哪去,我提醒你提攜人得多多留意,免得養虎為患啊。”
魏南河寒著臉,道:“不用你假好心,我魏南河行得正,什麼都不怕!杜佑山,這些年的恩怨我都可以不計較,可這一次,我和你徹底決裂,以後你別怪我心狠手辣。”
杜佑山謙虛道:“承讓。”
魏南河向前一步,逼近杜佑山,“奉勸你,多拜拜佛,壞事做多了會遭報應的。”
杜佑山一點兒也不動氣:“謝謝提醒,不過我不拜佛,拜觀音。”
魏南河冷笑:“拜你剛買回的汝窯觀音?”
杜佑山微笑:“你也知道,我有的是錢,賣出去的東西,只要我想要還能買回來。”
“我當然知道,”魏南河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來:“只是那尊觀音我還沒有送去廟裡開光,你拜了不太靈哦。”
杜佑山一僵:“你什麼意思?”
魏南河攤手:“字面意思呀,你聽不懂嗎?杜老闆,那年令堂送去廟裡開光的觀音我好好儲存著呢,你今後就不用掛心了。”
杜佑山面上的笑容潮水一般退下去,“十年前東京的那場拍賣會……”
魏南河接上他的話頭,諷刺道:“自打我從東京拍回這尊觀音,十年來燒了無數窯,配了幾百桶釉,打碎起碼上萬尊觀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砍掉香港那家拍賣行的佣金提成和我朋友幫忙上的稅,賺個兩億也應該的,你說是不是?”
杜佑山不自覺地腿腳一軟,強打精神站穩,咬緊牙關剋制狂怒的情緒,許久,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您可以請回了。”
這一場明爭暗鬥,柏為嶼是徹頭徹尾的犧牲者。不出兩天,他的所有錯失,包括偽造身份獲取加分政策,唸書時鬥毆作弊,直至四個假獎和莫須有的“找不到證據”的疑似假獎,所有骯髒的交易全部□裸地呈現在圈內人士的眼底,壓得柏為嶼喘不過氣。
魏南河和白左寒能求的人都求遍了,為幫他惹上一身騷,卻收效甚微。白左寒無奈地收了手,對楊小空說:“沒有用了,我幫不上什麼。你好好勸勸柏為嶼,他只能重新來過了。但重新來過不代表所有事都能抹掉,這些汙點會跟他一輩子,未來的路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順利,他會遇到很多挫折,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楊小空的眼圈瞬間紅了:“我說不出口。”
白左寒攬過他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傻小子,人生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的。”
同樣的一番話,魏南河先對柏為嶼說了,柏為嶼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點了點頭,對前方的路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樂正七摸貓一樣不住摸著柏為嶼的腦袋,笨拙地安慰道:“為嶼,別怕,別怕。”
柏為嶼勉強扯扯嘴角:“別擔心,我沒事。”
重新來過,從今開始他是個初學者,一步一個腳印踏實往前走。柏為嶼悶頭窩在家裡,不掉眼淚也不罵人,木然地坐在沙發上無聲地看了一個下午的電視,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段殺關掉電視,推推他,“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