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第十八回 知中毒水靖生怒氣
月華如帶,星夜朗朗。黛玉坐在書案前捧著一本《斷腸詩集》,卻又無心看下去。
雪雁輕輕上前道:“姑娘,夜已經是深了,姑娘今夜又溺過水,身子還虛,還是早早歇息吧。”
黛玉心頭思緒翻轉,豈是雪雁能夠明瞭的。黛玉只是不想睡,但又知今夜乃是雪雁守夜,自己若是不睡,雪雁也是斷不會去睡的。遂只得順了雪雁之意,寬衣躺在床上。
雪雁放下紗帳,輕聲道:“姑娘,我就睡在外間床上,姑娘晚上若有事,只管叫我。”
黛玉溫婉道:“你這一日著實累了,快去睡吧。”雪雁依言下去了。
夜兒靜謐,清涼的晚風將那蟋蟀的聲聲鳴叫送入耳畔。黛玉輾轉難眠,索性披衣下床,有心掌燈,又恐擾了雪雁安睡,便站在窗前,推開窗子往遠處眺望。瑩然的月光將王府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的房舍之稜角勾勒得格外分明,凸顯了這座王府的氣派。
說來也怪,這座對於她應該是陌生的地方卻給了她無盡的親切之感。時下,王妃認她為義女,日後自然少不得對她的庇護,她自是無的可憂,索性就永遠在王府住下也自是情理之中;可是轉念間,又想起了滿頭銀髮的賈母,這位外祖母可是愛她心切,她又怎能辜負她的一片心意?更令她憂心的是,席間見溶哥哥不曾多食,也不知是不是大傷元氣的緣故,更不知溶哥哥今夜可否安眠。這種種思緒如一張大網牢牢籠罩了黛玉,讓她心思紊亂,憂懼不安。
此時此刻,在北靜王的內室,北靜王水靖正與王妃傾心交談。
“我已經把玉兒從賈府裡接出來了,那老太太雖不捨,但到底也不敢拂逆我的意思。諸事都安排妥帖,王爺只管放心吧!”王妃親手給水靖奉上了一盞香茶。
水靖滿意地點點頭,開啟茶蓋,輕啜了一口茶道:“玉兒出落得成什麼模樣了?”
王妃頓時面露羨色道:“實在是好,竟比她母親當年又強上一籌呢!”
水靖放下茶盞,神思嚮往道:“敏妹當年已然是國色天香,藝壓群芳。玉兒也就是一直養在深閨裡罷了,若是得機一展芳容,恐又會讓金陵城上上下下都為之一震呢!”
王妃微露醋意道:“我自知敏姐姐強上我許多,只是你說這話也是糊塗。就是為了溶兒,你也不該有那樣的念頭。你讓玉兒名震金陵想怎麼樣?你可知那樣做的後果?”
水靖恍然頓悟,自知失言,連忙上前走到王妃身旁,輕攬住她的肩膀道:“芳兒,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你何苦還因那陳年舊事拈酸?情人眼裡出西施,我水靖這輩子最大的幸事,就是娶你為妻。你若不信,只往這裡摸摸,感覺一下我對你的這份火辣之心。”說罷,便抓住王妃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
王妃被哄得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抽回手道:“罷了,罷了,都這把年紀了,還這般小孩子心境呢!”
當年林如海高中狀元,和榜眼探花一起騎著高頭大馬,在金陵城裡環遊一週,林如海不僅才富五車,相貌更與潘安宋玉可比,惹得多少閨閣兒女為之嚮往。後來林如海便在賈敏招婿的筆會上一展風采,直接入了賈敏的慧眼,成了榮國府的乘龍快婿。當時金陵的第一美人,配金陵第一才子的佳話廣為流傳。當年,水靖和林如海甚為投機,結交便也密切起來。水靖因而也對賈敏頗為讚賞,當時公瑾端芳已然和水靖成了一對恩恩愛愛的甜蜜夫妻。不過女人的心就是小,公瑾端芳也沒少為水靖誇讚賈敏的事吃那乾醋,於是水靖就在拜望林如海夫妻之時總是揹著她而去。嘆只嘆只是賈敏紅顏薄命,賈敏正直壯年就香消玉殞,林如海更不虧是與愛妻伉儷情深,不出一年後便也英年早逝,追隨愛妻而去。只留下黛玉一個人孤苦伶仃。
此刻,公瑾端芳有些後悔自己當年為何不一早就將黛玉接進府來。只是為了一時的意氣,不然的話就不會讓黛玉在賈府難過了這麼多年了。思及此處,不由哀哀地一聲長嘆。
水靖不解,忙問道:“芳兒,如今都好好的,你為何又要嘆氣呢?”
公瑾端芳認真看了看丈夫,覺得即便是讓他擔心了,還是應該把黛玉中毒之事告訴他的好,遂委婉將水溶為黛玉治傷,偶然發現黛玉體內有毒之事合盤托出。
“哐啷!”水靖一聽,五臟六腑內頓時凝聚了一團怒氣,令他狠狠地將名貴的汝窯瓷碗摔在了地上。
“王爺息怒呀!”驚得外面候著侍奉的下人們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你先不要動怒,明知道自己身上不好,偏還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