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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動要求的,並不是因為你,我是衝秀敏去的。宣傳隊成就了我與秀敏的感情,圓了我的愛情夢。你一直替我倆保密,還為我受過,是我對不住你,我從內心深處感謝你,感謝玉蘭和素梅嫂子,感謝宣傳隊的全體同志。我不後悔,你們放心,我會很快回來的。”
張副團長今晚請客的真正目的只有素梅清楚,他主要是為了讓宋秀敏與賈雲增加感情,進一步夯實他倆的愛情基礎。他心裡有數,追宋秀敏的男人很多,其中有飛行幹部、機關領導,還有高幹子弟。賈雲這一走,兩人天各一方,又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見面。日久天長,小宋能不能守住這份感情,有很多變數。他本想趁喝酒的機會敲打敲打宋秀敏,不曾想賀銘出來攪局。於是他趕緊轉移話題:“小宋,明天小賈就要走了,今晚你多陪陪他。他到農場後你要多給他寫信,在那與世隔絕的山溝裡,你的信是一字千金喲!”賀銘是人醉心不醉,他立刻明白了志敏的意圖,忙幫腔道:“小宋,有句格言說得好,鷹有時飛得比雞還低,但鷹終究是鷹,是鷹就有沖天的時候。小賈雖被貶關外,但我深信他這隻雄鷹一定有第二次起飛的那一天,你一定要耐心等待這一天的到來,那時我們再舉杯慶賀。”俞素梅與姚玉蘭都或明或暗地說了不少讓宋秀敏珍惜她與賈雲感情的話。小宋不傻,她聽懂了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為了讓賈雲和大夥兒放心,她舉杯表態:“張副團長、素梅姐、玉蘭姐、賀大哥,我借花獻佛,敬你們三杯酒,我幹,你們隨意。第一杯酒,感謝大家對我與賈雲的多方關愛。第二杯酒,請你們放心,無論賈雲走多遠,走多久,我一定等他回來。第三杯酒,希望你們一如既往地關心我們,幫助我們。”說完她先幹了三杯。
在黑龍江省嫩江地區的小椅山下,有一個部隊農場,它坐北朝南,東臨大興安嶺的大椅山,西接小興安嶺的石頭溝,科洛河從西南方向流過。農場的西邊是糧庫和打穀場;農場的東頭是飼養場,有雞、牛、馬,還有大量的豬。兩個身穿舊軍裝的飼養員正在餵豬,他們不是別人,就是被送來勞改的賀銘與賈雲。俗話說馬無夜草不壯,豬無夜食不肥,要想豬長得快,夜裡要給豬喂一次食。給豬餵食是件最磨人的活,半夜三更睡得正香時,要爬起來,喂完豬後半宿睡不著,再加上蚊子的侵襲,既困又挨叮。但這難不倒賈雲,他能吃苦。令他頭疼的是清理豬圈,他有潔癖,最怕一個髒字。第一次清理豬圈時,他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頭上扎著毛巾,嘴上戴著口罩,身上圍著圍裙,腳上穿著高統膠皮水靴,手上套著膠皮手套。賀銘則與平時的穿戴沒啥大的區別,只是腳上換了一雙水靴。豬圈裡,豬屎與豬尿攪和在一起,湯湯水水兒,加上天熱,又臭又臊,還有成群結隊的蒼蠅和蚊子。賈雲剛進豬圈就噁心想吐,可一見賀銘他又強忍住了。只見他一鍬鍬往圈外鏟豬糞,像在花園裡幹活一般。賀銘對賈雲的打扮與表情很理解,他邊幹邊笑:“你真是位耐溫將軍,不怕熱。我告訴你一個不怕髒和臭的訣竅,那就是心裡總想著‘沒有豬糞臭,哪有五穀香’這句話,你就不會噁心想吐了。沾上點兒豬糞也沒啥,農場不缺水,能洗乾淨。”不知是賀銘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那句“久聞不知其臭”的俗話說得對,過了一段時間賈雲已不再像剛進豬圈時那樣反胃了。
山上的榛子熟了,地裡的麥子、豆子也熟了,農場進入了一年中最繁忙的收割季節。這期間,賀銘與賈雲除了餵豬外還要到曬穀場幫助翻曬麥子和豆子。賈云為爭取提前“釋放”,成了全場最忙的人,分配給他的活他好好幹,沒有分配給他的活他爭著幹。曬場上最累的活是扛麻包,將曬乾揚淨的麥子或豆子裝進麻袋裡,然後將麻包扛到糧庫裡碼成垛,一袋麥子一百多斤,豆子二百來斤。賀銘是放牛娃出身,從小就幹體力活,三四百的兩個麻袋不放在眼裡,往肩上一扔,抬腿就跑。賈雲就不行了。他是幹部子弟,從沒幹過重體力活,三四百斤重的兩個麻袋,扛一兩次還勉強支撐,再扛下去就很吃力,但他非要與賀銘摽幹。賀銘勸他別逞能,但他不聽。農場的農活終於忙完了,麥子、豆子都曬乾揚淨進了倉,大多數人都準備離場回京。有的人忙著挖野參,有的人忙著曬黃花、蘑菇和木耳,賀銘與賈雲則忙著炒榛子。賀銘採榛子是為了帶回北京給孩子們吃。賈雲自己並不愛吃榛子,他的榛子是為宋秀敏準備的。
國慶節前夕,農場公佈了離場人員名單。由於賀銘不是“主犯”,再加上表現突出,他被列在離場人員名單之中,年底回到了北京西郊機場。賈雲儘管表現很好,但他是“主犯”,“刑期”較長,被留在農場繼續勞動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