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離他們自己的問題,他試著注意聆聽,偶爾加上一句“相反地,在在我們國家”,隨即他明白沒有人對他的“相反地,我們國家”感興趣,他走離人群,臉上罩著一層既非苦澀亦非愁苦,卻是清晰甚至高傲的悲傷。
當其他人熙攘地擠滿附設有吧檯的大廳時,他走進空蕩蕩的會場,會場中四張長桌擺成正方形,等待研討會開幕。門旁有張小桌子擺著與會名單,以及一位看起來像他一樣孤單的小姐。他傾身向她報了姓名。她要求他重複了兩次,她不敢要求第三次,只好胡亂地在名單上找與她聽到的發音相近的名字。
充滿父執輩感情地,捷克學者彎下腰在名單上找到他的名字。
他用食指指著:CECHORIPSKY。
“啊!是謝修西比(Sechripi)先生?”她說。
“要念成契坷西蒲斯基(Tche-kho…rjips…qui)”。
“喔,好難念!”
“此外,也寫錯了,”學者說。他拿起桌上的筆,在C和R兩個字母上加了像長音符號顛倒過來的符號。
秘書看這些符號,看看學者後嘆了口氣說:“真複雜。”
“正好相反,非常簡單。”
“簡單?”
“你知道強?禹斯(Jean ;Hus)嗎?”
秘書快速地將眼光投向與會名單,捷克學者急著解釋:“誠如你所知,他是位十四世紀教會的改革家。路德教派的先驅。同時也是夏爾勒(Charles)大學的教授,此大學,如你所知,是聖羅馬帝國時代第一所成立的大學。你所不知的,是強?禹斯同時也是字彙拼寫的改革者。他成功地將字彙拼法簡化至完美。你念的契(tch)這個音,必須用三個字母拼出,t,C,ho德文還需四個字母:t,S,C,h。但拜強?禹斯之賜,我們只需一個字母,C,加上頭一個小小的符號。”
學者又傾身在秘書桌上名單空白處,寫下一個大大的C,
V加上長音符顛倒過來的符號:C然後他看著她的眼睛,清楚明白地發音:“契(Tch)!”
秘書也望著他的眼睛。跟著念:“契(Tch)。”
“對了,非常好!”
“真的非常方便。好可惜路德的改革沒在我們國家流傳。”
“強?禹斯的改革……”學者假裝沒聽到秘書犯的錯,繼續說:“……並非全然被漠視。在另一個國家也被使用……你知道的,不是嗎?”
“不知道。”
“在立陶宛!”
“在立陶宛,”秘書一邊重複,一邊試圖想出這個國家到底在世界的哪個角落。
“在拉脫維亞也是。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們捷克人如此為這個字上的小符號自豪了吧。(帶著微笑地說:)我們可以背叛一切。但為了捍衛這個小符號,我們不惜流乾最後一滴血。”
他向秘書點頭示意後,朝向排成方形的桌子走去。每張椅子前面都有一張寫了名字的卡片。他找到他的名字,看了許久,隨後拿起來,帶著悲傷但諒解的微笑,拿去給秘書小姐看。
此時另外一位昆蟲學家,正站在入口處的桌前,等著秘書小姐在他的名字旁作個小記號。她看見捷克學者,便對他說:“清等一下,西比基(Chipiqui)先生!”
他做了個寬容的手勢表示:別擔心,小姐,我不急。耐心地,並帶著感人的謙虛,他在桌旁等著,(又有兩位昆蟲學家到來),當秘書終於鬧下來時,他把小卡片遞給她看:“你看,真好笑,不是嗎?”
她並沒看出個所以然:“謝尼比塞(Chenipiqui)先生,你要的符號標在上面了啊!”
“是的,可是那是尋常的長音符號!他們忘了將它顛倒過來!再看看符號標在哪裡!在E和O兩個字母上!變成了
謝休西比斯基(Cechoripsky)!”
“喔,對,你說得對!”秘書也憤慨起來。
“我覺得奇怪,”愈來愈悲傷的捷克學者說,“為什麼人們總會忘記這些符號。它們如此詩意,這些倒過來的長音符號!你不覺得嗎?像只飛翔的小鳥!像伸展羽翅的白鴿!(柔聲地:)或者,如果你願意,像蝴蝶。”
他又傾身拿起桌上的筆改正小卡片上他的名字拼法。他動作如此謙遜,像在道歉似的,之後,他沒說一句話地走開了。
秘書注視著他離開,高大且怪異地畸形,她心中一下子充滿了母性的情愫。想像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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