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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便伸手替她端起了那碗米湯。我看見他厚實的手掌上佈滿了粗粗的老繭,溫暖而寬大,讓我突然想起了爹爹。
雖然爹爹的手修長瑩潤,只在握筆處結了一個薄薄的繭,但是他也喜歡在我調皮吵鬧時這樣拍著我的頭,寵愛地搖頭微笑,他總是說:“容兒呀……”似乎很是無可奈何而又樂在其中的樣子。那時,幸福是這樣簡單而唾手可得。
撒嬌,是女子特有的權利。而我,卻對於這種滋味有種久遠的陌生之感。更多時候,我更希望自己能夠刀槍不入、銅牆鐵壁,以使自己能在這個紛繁複雜的環境中立足,亦不讓身邊的人受傷害。卻往往事與願違,似乎我身邊的人總是因我頻頻受創,而我卻無能為力。
第76節:第三十二章 近山遙水皆有情(2)
樊川江上的一幕猶在眼前,狸貓深痛的目光、痴狂的付出、毅然屠城的冷冽;桓珏慘淡的面容、虛弱的身體、與子夏間玄機深深的對話;子夏令人費解的孤身入營之舉;方逸對我的憎入骨髓。
或許,方逸還有那些朝臣說的不假,我確實是個禍害。
那男子從籃子底取出一片綠油油的肥厚葉片走到床前,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上前就見他執起葉片插入碗中,再取出時已粘滿了粘稠的米湯,之後,他俯身將葉片插入狸貓緊閉的嘴唇裡,片刻後取出,將葉片再次蘸入米湯裡,然後再放入狸貓的嘴裡。
我驚訝,他們竟然使用如此繁瑣的方法耐心地給昏迷中無法進食的傷者餵食,無言的感動湧上心頭。我一時情急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一邊連聲說著“謝謝”,一邊連連鞠躬。那男子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對我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朝我擺了擺手。
我趕忙要接過他手中的碗和葉子,繼續給狸貓的餵食工作,他卻搖搖頭,笑著對小姑娘吩咐了一句什麼。那小姑娘拉過我的手將我按坐在桌邊,又從籃子裡取出一碗米湯,將勺子塞入我手中示意我要我先吃飯。
我接過勺子,熱騰騰的米湯將我的眼睛燻出一層氤氳的水霧,米湯入嘴即化,留下甜甜的米香縈繞齒間。有久違的家的味道。
顧不得燙,我三下兩下將米湯喝完後,連忙接過狸貓的那碗米湯,示意我來繼續,那男子也不再推託,笑著將碗和葉片都交到了我的手上。
一葉又一葉,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將那普通人五分鐘便可以喝完的小半碗米湯盡數喂入狸貓的嘴裡。我用拇指替他輕輕拭了拭嘴角,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只覺得腰背一陣痠疼。想到自己昏迷的時候他們或許也是這樣給我餵食的,便覺得很是過意不去,自己才做了一次腰便酸成這樣,難為他們同時照顧我和狸貓兩個人。
我回頭朝那對父女感激一笑,卻愕然看見木門洞開,外面擠了一群大大小小衣著鮮豔的孩童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我看。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回頭,小鹿一樣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有幾個孩子比較大膽,似乎想要擠進門來。
那父親卻朝他們擺了擺手,指指狸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那小姑娘卻按捺不住了,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拽著我便出了門,一群孩子立刻嘰嘰喳喳地將我們團團圍住,那父親頗無可奈何地跟出門來,輕輕掩上房門。
“阿山、三仔、包鼓、八米……”小姑娘挨個將那些孩子指了個遍,似乎在給我介紹他們的名字,然後,她指了指自己,“巧娜。”最後,她又指了指正從樓梯上下來適才見過的那個小夥子,說:“巧星。”
原來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叫“巧娜”,那個叫“巧星”的小夥子和她長得有七分相像,又貌似同姓,應該是她哥哥。
巧娜最後將手指停在我身上,笑眯眯地歪著頭看著我,我笑了笑,將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了她,“安薇。”
彷彿知道我的名字很讓她高興,她開心地拍了拍手對著那群孩子重複了兩遍:“安薇,安薇。”我忽覺衣襬有些向下墜,低頭一看,是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睜著麋鹿般的大眼望著我,攥著我的衣角試圖引起我的注意。我彎腰蹲了下來,他伸出小小的手試探般摸了摸我的右臉,我也摸了摸他的臉。他見我摸他臉突然開心地“咯咯”一笑。其餘的孩子也都湊了上來爭先恐後地摸我的臉,連巧娜也上來摸我的臉,我一時被他們的熱情有些嚇到。後來我才知道,在這個族群裡“觸頰禮”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而此時,適才樓上還空無一人的圓圈狀迴廊上已站滿了圍觀的女子。她們和巧娜一樣戴著銀飾身著五彩羅裙,只是髮髻略有不同,有的和巧娜一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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