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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日月
雙女一龍一鳳凰
兄嫂啊休息好
來年聚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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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叔作下馬狀之時,酸棗兒和英雄同時說了聲“快,”攜著我一縱而下,也跪在關爺林前,全村人早已齊唰唰跪倒,唏噓又起,“撲咚咚”樹上的孩子轉眼間也都跳下拜伏在地。
(3)
不知不覺太陽就快燃燒盡了,丫口觀禮的望龍村鄉親也已經差不多散盡。一聲鑼響,終獻禮畢了,村民們正式與關爺共進晚餐,不再分發,憑各人喜好,想吃啥拿啥。花飛謝神色茫然,仍長跪不起。盛凡和湯燦不知是得到村民原宥感恩圖報還是真正敬重關二爺?抑或是與花飛謝賭氣?也沒起來。村長用親切的口吻叫了聲“孩子們,都起來吃東西啊。”把他倆扶起來後橫了花飛謝一眼,花飛謝也趕緊起來,伸手要去拿我已覬覦很久還沒得空擠過去拿的唯一的一根豬尾巴,盛凡搶先一步拿到手遞給了我,我也沒客氣。
大家正在咀嚼,丫口忽然出現了高牡丹的身影,悽惶惶的,彷彿遭到打劫。她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呼喊,“趙叔——”踉踉蹌蹌穿關口過天橋,跌撞著爬上山丘,“夏……夏……紅雲姐她……”一下子暈厥在村長懷裡。她渾身溼透,就像情報送達而精疲力竭的菲利彼德斯。
就在村長搖著高牡丹急切地連聲問“夏姑娘咋了?夏姑娘咋了?”吩咐喂水施救時,彤紅的晚霞下,丫口閃現出一片如夢似幻的紅雲,薄薄的,氤氳舒捲,幻化出一方幽邃的藍,流星,一顆,兩顆,三顆……拖曳著耀眼的光一一閃現,沒化,都綴在那方幽暗的顏色裡。
接著出現了關伯伯黃叔和彭妍的身影。關伯伯和黃叔步履沉緩,懷抱中共同托住的便是那方綴滿流星兒的天的底色,就像為女媧遞補天石的匠人。
直覺使我感到了不幸的降臨,撕心裂肺一聲喊,“姐——”
心兒頓時破碎,彷彿看見鮮紅的血從自己心窩噴湧而出變成了墨汁把天塗黑了。
第十三章 月食
(1)
“瞿瞿瞿……”
“吱吱吱……”
無風。闃寂的夜裡,只有蟋蟀在使勁兒鳴唱。
半輪瓷瓦片兒似的月亮掛在古榕樹梢,水淋淋,悽清清,山丘呈現一片朦朧而慘淡的銀霧。星兒在幽遠、深邃的天幕上宛如淌淚的雙雙眼睛,悽切地凝視著關爺林旁又一堆凸出地面的黃土,和在黃土旁默泣、呆立的我。
我移動腳步,爬上了古榕樹。
七個晚上了,我都睡在比床還寬大的古榕樹椏上,靜守著兩堆黃土——
與地平行的黃土裡憩息著我隱姓埋名的媽媽,一則黃土堆裡憩息的則是不是我媽媽的媽媽,不是我姐的姐。她的名字正大光明地刻在墓碑上:
天籟村的女兒夏紅雲之墓
千百萬只蟋蟀高吟淺唱,高、中、低音組合,渾圓、清越、婉轉,彷彿用盡丹田之力,使我如聞楚歌。
又一個媽媽,又一個姐,又離我而去了。
我的心空烏雲一片,一直在下雨。
她患的真是絕症——癌。
村民們第二天就得信關伯伯把她送去地區醫院了,知道我
與她的感情如母女勝姊妹,一直瞞著我。為挽救她的生命,全村想盡了一切辦法,出賣了任何值錢的東西,就差砸鍋賣鐵。
“聽話啊,姐已經用不……”
“那姐就穿幾天吧……”
“姐這生已經做不成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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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自己是一頭能夠吃一塹長一智的聰明的牛兒,事實上笨得無可救藥。不說彭妍的搪塞,不說村民的支唔,單從她的言行中也應該覺悟。她早已知道自己的生命不會久長,佇足望那流星兒拖曳的衣服不過是哀嘆流星的光芒來得快去得疾。她何常不是一顆流星,一顆光亮在剎那間就隱去還蒙上一層薄霧的流星。
生我的媽媽受辱走時沒給我留下片言隻語,彷彿堅信她造就的這盞不肯省油的燈不會屈服於任何暴風驟雨。她臨終前留下了,扶不起筆,只能對關伯伯口述,是以姐姐的身份,媽媽的口氣。說她惟一擔心的就是我這個愛感情用事,自以為懂事實際上一點兒不曉世事險詐的小弟,要求關伯伯將她就地火化,將骨灰帶回來撒在村裡的田塍溝壑,使她隨時隨地都能看到我,看到父老鄉親,但不能讓我知曉事實,就說她已經留在了母親身邊。
——她比我生母心還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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