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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待我氣喘吁吁步上山,老頭已經不見了,映入眼簾的是對面宛如畫一般的村莊,從村莊裡傳來的是輕柔舒緩的古箏絃聲,那絃聲彷彿是從極遙遠的世界極深邃的蒼穹中飄飄撒落,不是那麼真切,若隱若現,像月光下那種朦朧,恍惚著絲絲縷縷地往人心裡滲。轉軸撥絃三兩聲,末成曲調先有情。令人還未踏入那片土地,身心就迷失在一種叫做情叫Zuo愛叫做詩的意境裡了。
我神清氣爽。
我目瞪口呆。
我感覺真是到了天堂——
由遠而近,逶迤綿延的臥龍山再現,雲煙縹緲,萬丈峭壁冷峻如禪,眺不盡首尾,蔥蘢蒼翠高聳入雲;次遞亭榭飛翹,掩映於古松柏樹,似寺又似觀;伏臥在猶如金龍伸出的五爪腳背的村莊很靜,靜如處子,將之簇擁的果樹林木,技頭紅的紅黃的黃綠的綠,宛如身著錦衣氤氳在輕若遊絲的煙霧中;曠野,牧童在牛背上橫跨著天真,無意有腔地吹起一笛風,悠悠嫋嫋,猶如淺淺澄溪,柔柔青草;一株株古樹錯立南北東西,橫架起一座座牛郎織女寢宮,喜鵲佳佳,百鳥啁啾……真個是如詩如畫。陶醉中,眼前恍惚著出現一串碩大無比的翡翠鑽石練,緩慢地由朦朧至真實,是那樣璀燦那樣眩目,然後又逐漸朦朧,消隱,清晰——那是對面一座山包上一株古老、朋大、蒼翠如壯年的榕樹,眾多白鶴在樹上翩翩起舞,榕樹下不是鑽石,是一小座像宮殿似的建築,建築前是石柱砌的牌坊,令人不由聯想起天宮那雕欄玉砌的南天門。
可是,一道望不見底,陡峭、險峻、堪稱臥龍山第二的峽谷,把那一切都阻隔到了對面,就像是天堂與地獄的分界線,一邊是仙界神俯,一邊是凡塵鬼域。
我在凡塵鬼域。
但我能到仙界神府。
我所立之處不是山頭,而是個寬暢的山丫口,丫口右前方下的懸壁上有一棟小木樓,晃眼看,像是臨空吊在那兒的道觀。木樓處,一座佈滿蘚苔裂縫,爬滿野草長藤的恆古石橋飛架南北,一條石階小路陡而彎曲地直達木樓通石橋。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窗戶裡看你。”
正流連,紅鼻子老頭在木樓裡喊我:
“丫頭,還不下來,喜啥?有你哭鼻子的時候!”
回到木樓的老頭很高興,對著酒葫蘆大口大口喝酒,說這就是他的家,要留我吃飯。他神情很是興奮,極其親切,和藹,但眼睛被酒精衝得血紅,加上又聽到旁邊屋裡傳來兩聲壓抑的呻吟——那呻吟就像是人被捆綁,嘴裡又被塞了東西后發不出聲的絕望。我有點兒害怕,便謝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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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也不勉強,呵呵地笑,在我肩上輕輕地拍了拍:
“我姓關,你今後就叫我關伯伯,有空時可以常來和我說說話。如果生活實在混不下去,也可以來打打鞦韆。哈哈,丫頭扮小子,有性格。就扮到底吧。”
我極想問他怎麼知道我是丫頭,因為他開始是叫我小子的。但出口卻只應了聲“好的,”就上了石橋。走到石橋中段,我探頭向下看了看,隱約可見深淵一樣的谷底是一條河,一條湍急的河,泛著白花兒歡歌著向西癲狂;還看見無數對色彩豔麗的鳥兒在幽靜的峽谷中飛舞,不禁有點兒流連。正在這時,又傳來老頭兒的笑聲:
“哈哈……丫頭,咱村別的沒有,風景卻會讓你賞個飽。過幾天如下毛毛雨,有你拍掌叫絕的。”
跨過峽谷就是上面建有像宮殿的山包。好奇心起,我放下行李去了宮殿。令我傻跟——那棵古榕狀如華蓋,樹幹比橋礅還粗大,盤根錯節,枝幹遒勁,濃蔭幾乎遮掩了半個山包。白鶴飛走了,技葉簌簌抖動,顯得有點兒蒼涼。我不禁想起了我那不知名姓,不知是老還是年輕的爸。古榕樹覆蓋下的那座小巧玲瓏,翹首飛簷的不是宮殿,也不是廟宇,更不是祠堂,竟然是一座碩大的墳墓,上書三個大字:
關爺林
是《三國演義》裡那個有著兩道臥蠶眉一雙丹鳳眼,長髯飄飄,手握青龍偃月刀過五關斬六將的關羽?哪會呢,人家關羽生在解州常平村,死後是葬在湖北的當陽,人家不是稱關爺林而是叫關帝陵……正疑惑,傳來衣袂破風之聲,一驚,難道這裡是村人禁地?被抓住可就要受苦了。我旋身往榕樹後躲藏,豈料,樹後猶如青筋凸起的樹根上仰天躺著一個可能大不了我多少的少年,收腳不及,恰好踏在他腹上,疼得他齜牙咧齒。我豎指“噓——”了聲,要他住口。少頃,一個少年像飛一樣倏地到了關爺林前。這少年似乎和我腳下少年差不多大,豹眼虎眉,膚色黝黑,若不是個子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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