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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走自己的路。
我小時候和媽媽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她和爸爸都住在學校,只有星期六、星期天才回來。在我的印象中,週末我們家總是好多人,我最多的記憶是跟我爸爸的弟弟和我的表哥在一起玩,好像比跟我媽玩的時間多。文革的時候北大的紅衛兵來抄家,我媽媽一把把我抱到最裡面的房間,她緊緊地摟著我坐在角落裡的一個凳子上。一會我爸爸溜進來,他已經被剃了陰陽頭,他是來跟我們打招呼,但是話沒說完就被紅衛兵又揪出去了。
再後來,我爸爸媽媽就都去幹校了,我外婆也去世了,史家衚衕只剩下我和外公。我那時候九歲,經常在家裝病賴學。就是在我賴學的一個早上,我媽媽的兩個同事來到我們家,說:“起來吧,胖妞,你媽給你安排去住校學校學英文啦。”當時我媽還在湖北的五七幹校,我覺得她的本事太大了,人都不用回來就把我的學校給安排好了。
到了附校以後才知道,我媽媽是走後門把我塞進去的。那年招生沒有東城區,也不招我這種知識分子出身的孩子,最後一個驚喜是我插錯班了,比別人都小一歲,跳了一年級。這樣一來學校裡沒有一個不知道我是走後門進來的。我在附校的時候,我媽媽被調到外交部,不久我就在操場的大喇叭裡面聽見我媽媽的名字,總是在毛主席接見外賓的在場的人名單裡有她。這種廣播越來越多,我的老師們開始對我越來越好,他們開始喜歡和我聊天,總免不了問一句:“你媽怎麼樣啦?”我為我媽感到無比的驕傲,自己也覺得不再是臭知識分子的孩子,而有點高幹子弟的感覺。
就在我還沉醉在當高幹子弟的喜悅時候,我媽媽又為我做了新安排:我被送到美國。等我從美國回來的時候,我媽媽已經被隔離審查,關在外交部了。那時候我十六歲。說實話,我當時非常怨恨我媽媽,每次我剛開始熟悉一個環境,好日子剛開始,她就把我扔到一個新的環境裡,我就要從頭來起。
而今天回想起來,如果不是媽媽那麼狠心教育我,我絕對不會有今天,也不可能度過後來的風風雨雨。我的教育受益最大的當然是我,而我媽媽最倒黴,她給我一個機會去培養獨立的性格,後來就獨立得不回家了。
我媽媽至今還是能夠永遠給我驚喜。正當我認為她太懷舊,寫的東西太多別人,太少自己,不夠自我,她就在和陳魯豫一個多鐘頭的採訪裡說:我要走出我自己的路來。緊接著又寫了一本《跨過厚厚的大紅門》。
40歲了,看了我媽媽給我寫的文章我特別感動,我又一次為我媽媽驕傲。
媽媽說洪晃(上)
大家都說妞妞(洪晃)和我不大像一對母女,因為我們倆都有點“沒大沒小”。我出書,洪晃對我的責任編輯說:“我媽的書,最好先交給我加點工。我給她加點糖、醋、胡椒麵,就好看了。”她打電話來求我辦事,我說:“你也有求我的時候,談個條件吧!起碼請我吃義大利餐,麻煩的事就請我乘一次地中海遊船吧!”當然,結果是我的書從未讓她“加工”,我幫了忙也沒能乘地中海遊船,義大利餐倒是有過幾次。
這一次,她要我為她的書寫一篇文章,我得意地問她:“你就不怕我發洩積怨,在文章裡罵你?”她說:“不怕!反正你不敢罵我‘王八蛋’,也不敢罵我娘。”她又贏了,我當然不敢!
我和妞妞也許更像一對母女朋友。平時我很少見到她,她永遠在忙!我不願意讓一個“老媽”成為她的羈絆。但是我們之間有一種默契的牽掛,當然是我對她的牽掛更多一些。但是我們都知道在需要的時候,我們會在彼此的身邊。
我和洪晃的“朋友”基礎大概是“求同存異”吧。應當說,在許多方面,我們都有共同點。譬如說,她辦的那兩本刊物我就很喜歡,這反映了我們對生活情趣、時尚愛好的共同點。她的《世界都市》雖然面對的是年輕女性白領階層,但是對於生活格調的欣賞和追求,我想是不受年齡限制的。有時候,我把《世界都市》送給我的同齡人朋友,她們往往會說:“這是給年輕人看的,回去給我女兒。”我感嘆中國的老年人(其實很多人在西方世界只認為是中年),包括眾多知識界人士,大概直至今日都過早地把自己與社會時尚隔離,遠離五光十色的時髦,進入一個色彩黯淡、情趣單調的世界,所以與《世界都市》這一類的時尚刊物就絕緣了。而我卻感覺這類讀物使我這個年齡層的女性更加貼近了現代生活,從心理上消除了年齡的距離。我有時在機場候機忘了帶閱讀的東西,就會隨手從機場書攤上買一本雜誌,而旅途中最適合的是這一類休閒時尚刊物。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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