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4/4 頁)
子上擺著個油紙包兒,裡面是幾樣酒萊。“蒸豆燒”下去了有小半瓶。酒酣耳熱,正是快意時候。
“啊——頭兒來啦?”霍七舉手招呼:“來來來,喝兩盅!”
王亮抬腿,踢過來一張板凳:“坐!坐——瞎晃盪個什麼勁兒!沒事。”
錢捕頭一條腿擱在板凳上:“有件差事,咱們幹完了再喝個痛快!現在先別喝!”
一伸手把酒瓶子給拿了過來。
王亮、霍七一片茫然,都傻了臉。
“什麼……差事?”霍七翻著一雙紅眼。
“姓袁的屋裡還亮著燈,不用說,這小子八成還沒睡!”錢捕頭冷笑一聲說:“這小子我怎麼看,怎麼不對,乾脆咱們把他先收拾了,再回來喝酒。”
王亮一愣:“你是說……”
“兩個法子,”錢捕頭豎著兩根指頭:“第一,給他來個五花大綁,往牢裡一送;第二,嘿嘿!乾脆就把他給‘做’了,往野地裡一拖,人不知鬼不覺,第二天人間不知,就當沒這回事。”
“好!”霍七高讚一聲:“好主意!”
王亮摸了一下脖子:“太損一點了吧?他一個唸書的人。”
“唸書的人最壞,鬼點子最多!”
錢捕頭陰森森地笑著:“沒看見?全走了,就留下他一個,上面關照了,姓潘的孃兒兩個無論如何要看緊了,太爺已差人快馬進京報信去了,說不定這兩天錦衣衛就來提人,要是出了漏子,哥兒仨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霍七叱了聲:“對!說幹就幹!”忍不住就手抄起了桌上的朴刀——刀身雪亮,只有二尺七八長短,卻在尖梢處彎如鋼鉤。一望即知,是一把頂能殺人的傢伙。
錢捕頭說了聲:“好!”轉向王亮道:“你到前面去看看,我跟老霍就足夠了!”
一擰身,把長衣褪下,打了個麻花條兒纏在腰上,卻在兩肋之間,分插著一雙牛耳尖刀,便是素日稱手的兵刃。
天交子時,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時候。
商量即定,王亮站起來往前院走——卻不意風門乍開,一個高瘦的人影當門而立,緊隨著此人的顯現,一條黃影撲身而起——王亮的腳步才跨出一半,“啊呀”一聲,被一個旋風打轉,險險乎跌倒在地。
大黃狗一撲而前,阻住了對方的去勢,這一霎當門而立,露齒髮威,卻不再向對方進襲——緊接著來人,那個長衣飄飄頗高個頭兒的袁先生,從容邁步而進,涼嗖嗖地引進來一股子冷風。
如此氣勢,使得屋子裡目睹的三個人,俱為之大吃一驚。
“你?”錢捕頭簡直看直了眼:“幹什麼……”
“幾位不是要找我嗎?”
袁菊辰微微一笑,露著既白又整齊的牙齒:“那就不敢勞駕,我自己來了。”
既斯文,又和藹的那般從容神采,偏偏就有砭人骨髓的凌人氣勢,以至於連錢捕頭那般老練專橫的公門當差,一時間都被“鎮”住,有些不寒而慄。
“燈斗子”輕輕晃動,灑落出的一片昏黃,更見淒涼。
錢捕頭一雙“照子”不空,猝然間已有所悟。
眼前的這個斯文人物,絕非等閒。終日打雁,卻叫雁啄了眼——今番不幸,怕是在對方這個“大行家”手裡遭了報應。
一念之興,機伶伶打了個冷噤。
冷不咭咭地方自擠出了一片笑容,待將交代幾句場面話,再定取捨,卻不意霍七自以為有機可乘,驀地展開了凌厲攻勢。
隨著他霍然的一式前躥,掌中長刀盤若飛蛇,銀光一片,直向袁菊辰頸項間揮落出手。好快的刀!
小試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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