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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緣。這次的事兒,我打個圓場,您現在翻供還不遲,何苦枉送了性命?”我柔聲細語地勸道。
“性命?哼,你們皇子龍孫的,還在乎一介草民的性命?”納丹朱的眼中放出火焰一般的憤怒來,“小格格,您是門當戶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就以為別人也都夫唱婦隨、幸福安樂麼?你們每日裡無所事事、優哉遊哉,就以為別人也可以高枕無憂、飽食終日麼?你,還有你的姑媽、你的表哥,什麼時候正眼看過我們這等下賤草民?現在來勸我保重?哼,不是我誇口,納丹朱吃過的鹽只怕比您吃的粳米都多!您省省吧,就算你們威逼利誘,重刑加身,我納丹朱也絕不翻供!”
胤禩見他出口無禮,便拉過我,欲喚衙役進來。我掙脫開他的護持,繼續勸道:“納大叔,你的誤會,我並非無從自白。你且想想,憑你此刻的分量,撼動得了當朝的九阿哥麼?更別奢望危及後宮無人比肩的宜妃娘娘了。蚍蜉撼樹談何易,何必以卵擊石。再者說,你也有妻子兒女,就算你捨得一身剮,也要他們陪著葬送性命嗎?”
“他們……我早已安頓好了,不煩您費心!”納丹朱稍稍猶豫片刻,還是自信十足地說。又道:“就算是凌遲,我也不會讓你姑媽好過!哪怕我痛苦十分只能讓她難受一分,也絕不後悔!”
“小姑姑的不幸不是宜妃姑姑釀成的,你怨恨錯了。”
“我錯了?小格格,您年紀小,當年的種種勾當知道多少?若不是她利慾薰心,強行拆散,海藍怎麼會入宮?又怎會抑鬱而終、生死永隔?我被她看輕,一世不得志,現在又輪到她的兒子頤指氣使地使喚我?哼,她們母子把我當狗看,別忘了,狗咬一口入骨三分。何況,我完顏納丹朱是個堂堂正正的漢子!我含垢忍汙這些年,就是要報這奪妻之恨!”納丹朱眉頭也不皺。
我聽著他慷慨激昂的陳詞,心裡很難受,有千言萬語欲出口,可是看見他的傲然,想起小姑姑蒼白尖瘦的臉龐,心裡又像被一團棉絮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可是眼看著納丹朱魯莽地斷送性命,苦於無力勸他回頭,難過得手足冰涼,微微發顫。
胤禩將我扶至一邊的茶几旁坐下,復又不慌不忙地對納丹朱說:“五六年前,胤禩也有幸見過先生,您和郭絡羅家的前塵往事,亦有所聞。我是個局外人,旁觀者清,想勸先生幾句。第一,宜母妃早在康熙十四年就入宮了,您和已故貴人主子的情分,恐怕她知之甚少吧?其次,先生家曾經向老佐領提過親,是老佐領拒婚在先,後來才有宜母妃勸妹入宮之事。”
“若不是她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郭絡羅家也不會瞧不上多年的至交,仗勢欺人——”納丹朱不依不饒地道,可不像先前那樣理直氣壯了。
“納叔叔,我姑姑這些年很不容易,”有胤禩先發制人,我的思緒也清晰了,繼續溫婉地勸道:“她是長女,一直愛護弟弟妹妹。無論是小姑姑的入宮還是我阿瑪額孃的婚事,以及郭絡羅合族的發跡,都靠著姑姑在後宮苦心立足,蒙蔭椒房之恩而來。她盼著孃家人每一個都好,都幸福……也許她過於自負了,從未想過妹妹的真正的心意不是錦衣玉食,而是和青梅竹馬的人粗茶淡飯、安然度日。我知道,這個無意之舉,帶給你和小姑姑的傷害無法彌補。可是,完顏先生,你也有了自己的家庭,難道就只看得見二十年前的故人深情,看不見你今時今日的舉動帶給妻兒的傷痛嗎?”
“我姑姑害了自己的妹妹,可那畢竟是無心之過;你現在讓妻子成為寡婦、孩子淪為孤兒,豈不是有意為之嗎?難道活著的人不值得擁有幸福嗎?”
納丹朱梗著脖子不肯低頭,半晌愣愣地道:“他們……我都安排好了,衣食不缺的。”
“我小姑姑在皇宮裡難道缺少衣食麼?可她幸福嗎?難道你就不明白,如果你不在了,再穩妥的善後都無可彌補家人的痛苦?”
納丹朱不再說話,半晌道:“小格格,八爺,多謝你們。我決心已定,不會動搖了。你們權當納丹朱不識好歹吧。”轉過頭去,只給我們留下一個寬闊強硬的背影。
回府的路上,我問胤禩:“納丹朱的家人,恐怕已經身陷囹圄了吧?”
“唔,”胤禩低聲地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裡躲得了。不過完顏先生還真聰明,大隱隱於市,居然將家人安置到了京城近郊,九弟的眼皮子底下。盛京方面搜查了一兩個月,都毫無線索。後來因人告密,才找著了。”
“別為難她們,好嗎?”我靠在胤禩的肩膀上,心裡酸酸的。
“你放心,有我在呢。”
翊坤宮,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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