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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憂啞然,雖說大家同姓秦,濟世伯這個封號卻是皇上封給父親的,跟三房有什麼關係,竟然稱“我們”。她雖好性,卻不傻,秦瑛語氣裡的嫉妒她聽得一清二楚,她素來認為女兒家應該端莊嫻靜,不該有不自重的念頭,秦瑛的語氣在她聽來實在輕浮,耐住不喜,溫聲回答:
“我與墨大人並不熟,解頤卻在入府前就認識墨大人了,解頤也不是下人,她是父親的醫徒。”
“憂妹妹你就別唬我們了,誰不知道百仁堂的規矩是收男不收女,她頂多就是個在百仁堂打雜的丫頭,憂妹妹你就是太好性才會讓下人這麼放肆,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讓下人爬到你頭上去。”秦瑛語氣裡帶著一絲輕蔑,嗤笑。
秦無憂罕見地不悅起來,眸色微沉,淡笑道:
“多謝瑛姐姐提醒,我家下人的事也勞你這麼費心,小妹感激不盡。”
“憂妹妹你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說這話就外道了。”也不知秦瑛是沒聽出來這顯而易見的諷刺還是在裝傻,總之她在笑。
“憂姐姐,剛剛侍郎大人為什麼要謝那丫頭?”秦珍狐疑地問。
“墨大人的母親被毒蛇咬傷,是解頤將毒血吸出來墨夫人才脫險。”
“噯,好狡猾的丫頭,竟然還懂得用這種苦肉計去討好墨夫人!”秦珍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珍妹妹怎麼這樣說,解頤之前並不認得墨夫人。”秦無憂急忙澄清。
“誰知道,讓別人以為她不知道結果不是更好麼,不然誰會去給陌生人吸毒血,弄不好會鬧人命的,真是個心機重的丫頭,憂姐姐,身邊有這樣的丫頭你可要小心!”秦珍仗著年紀小,用單純的口吻毒舌地說出這些挑撥離間的話,好像她真的在為秦無憂擔心。
阿依分明看見她在用餘光向自己刷刷地飛眼刀。當著她的面說她的壞話,不愧是三房的小姐們,真夠不省油的!
“珍妹妹還是別說這樣的話,你們不在百仁堂所以不曉得,‘先人後己,救死扶傷’是百仁堂的堂訓。”秦無憂鄭重地道。
秦瑛姐妹從沒見過她這麼嚴肅的表情,也不敢真得罪她,畢竟她們還指望她這個伯府嫡長女介紹她們進入帝都的名媛圈子,當下訕訕一笑,不再作聲。
進入禪房,未免阿依尷尬,秦無憂對寇書嫻說了墨夫人邀請用膳的事,寇書嫻很意外,含笑答應了。金氏問明白墨夫人竟是護國侯夫人,喜不自勝,趁人不注意把兩個女兒叫到身邊,秦瑛姐妹出去了一會兒再回來,竟然重新梳了頭髮也補了妝,亦比在秦無憂面前端莊文靜許多。
阿依心中好笑,目的性這麼明顯,她們打算把公孫家三小姐置於何地?
她並不想去赴宴,但寇書嫻說是她救了公孫蘭,宴請她們只不過是借了她的光,叫她一定要去,阿依無奈應下。
由於公孫蘭請宴,秦俊秦珠率先退了,寇書嫻攜一眾女眷前往公孫蘭所在的禪房,阿依無奈地跟在後面。
公孫蘭正在房裡等著,寇書嫻關切地詢問她傷情,公孫蘭客氣地感謝幾句,彼此寒暄過,公孫柔亦起身嬌嬌弱弱地問好,渾然天成的大家閨秀氣度無需任何矯飾彷彿融入血統裡,直接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秦瑛姐妹比下去,唯有秦無憂的淡薄溫婉還能在她面前佔據一席之地。
公孫蘭沒有一點侯府夫人的架子,相反大概因為早年跟丈夫隨軍,她在舉手投足間很自然地流露出一股不輸給男人的豪邁之氣,爽朗、霸氣又平易近人,拉著幾個年輕姑娘挨個讚了一番,分別給每人一條翡翠手釧做見面禮。阿依接在手裡不用抬頭就知道許多人在瞪她,其中以柔弱的公孫柔眼光最強烈。
慈安寺的素齋聞名整個大齊國,既有北菜料重,又有南菜鮮甜,色味俱佳,獨具一格。
阿依站在桌前剛想推辭,公孫蘭卻笑眯眯地讓她也坐,說要謝謝她,寇書嫻立刻開口命她坐下。
阿依無奈,頂著滿桌子不友好的目光坐下來,本就因為昨天去墳地走了一遭總是噁心,現在坐在這裡脾胃更覺難受,飯吃一半,她趁人不注意悄悄離席,本想去更衣,走著走著卻迷路了,待回頭發現自己竟走到一片樹林裡,才想往回返,忽然,林子深處傳來腳步聲,她微怔,好奇地望過去,映入眼簾的人影卻讓她心臟一凜,差點叫出聲來——
身形雖然頎長又纖細,但應該是個男人,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這男人身披一件很大的蝙蝠形斗篷,從頭到腳都被深沉又死氣的黑色包裹得嚴嚴實實,連手亦掩藏在斗篷裡。他沁著頭走路,似習慣性地脊背微弓,覺察到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