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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這個客人當然就是三木憲作。當時他剛剛擊垮了岡山幫而建立了三合會,因為對黑幫血戰猶有餘悸,他雖然是勝利者,卻並不感到放鬆,他正在大肆擴充三合會的勢力,鞏固自己幫主中的幫主的地位。
藤澤幫久被他看上了。當他知道自己剛剛面對的是整個東京黑社會流氓中最大的頭子三木憲作時,他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是驚詫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當三木憲作要他加入三合會時,他一口答應了。
他的生活從此改變了,他再也不在街上閒逛了,他有了一份小職員的工作,一直幹到現在。而同時,他卻和他暗中挑選出來的一群童年的小兄弟一起,秘密訓練成三木憲作一隻埋伏的力量,隨時準備在暗中給予敵人以致命的一擊。
就在這時,他看見兩輛“豐田”轎車停在俱樂部門口,前面下來四個保鏢模樣的人,後面下來一位老人和三位保鏢,他認得這個人是三合會的副幫主加藤正。
當然,加藤正不認得他。
第五節
三木英樹冷冷地坐在中國式紅木太師椅上,臉色像戴著面具一樣沒有表情。他聽著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看著加藤正走了進來,加藤正身後跟著兩個臉色陰冷的保鏢,手抄在大衣口袋裡,顯然握著手槍。
這是個大型會議室,有四十個塌塌米的空間,卻只擺了幾張孤零零的椅子,顯得寬廣而空闊。只有重大的幫務會議時才使用它。
大廳中,現在正坐著三合會殘留下來的幾個堂主和幾個重要的香主,看見加藤正走進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招呼他,甚至所有人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加藤正雖然覺得氣氛有些異常,卻也沒有說什麼,他穿過大廳,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單調的腳步聲在沉寂中顯得說不出的呆板而空洞,就像一個年老女人的眼神。他的兩個保鏢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在這種場合,只有幫主才能帶保鏢的。他是幫主。
等到加藤正坐下,過了很久,三木英樹才開口說話。
“剛才有位叫白朗寧的人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他就是殺害我父親和大竹英雄的兇手。”
加藤正眼角跳動了一下,臉上立刻顯出吃驚的表情——他難道也聽說過白朗寧的名字?嘴唇動了動彷彿想說什麼,卻終於沒有打斷三木英樹的話。
“他還說這一切的主謀是敏惠正雄,也就是大竹幫所為。”
“他既然是兇手,為什麼又要告訴我們這些呢?”加藤正問。
“因為敏惠正雄要殺人滅口,他現在正在大竹幫的追殺之中,所以他需要我們的幫助——他當然不是指望我們會和他結成朋友,他只想挑起我們三合會與大竹幫的戰鬥,他可以趁混亂之機行動,逃生或者另外做什麼。”
“那他為什麼要殺大竹英雄呢?”加藤正又問出了另外一個心中的疑問。
“因為他是岡山秀一的養子,他當然有理由殺我父親和大竹英雄。”三木英樹面無表情地說:“他的下一個目標想必還有敏惠正雄,當年的大竹英豪。七年前那段往事加藤先生當然還沒有忘記吧!”
加藤正當然沒有忘記。只要經歷了那一場大火併的人沒有一個會忘記的。
第六節
加藤正臉上立刻出現一種又恐懼又迷茫,又驚奇又恍然,複雜之極的表情,嘴裡不住地喃喃自語唸唸有詞:“報應,報應,冤孽,冤孽……”
三木英樹厭惡地瞥了他一眼,道:“加藤先生認為現在怎麼辦?是不是還沒有到與大竹幫開戰的時機?”他挑釁地望著加藤正。
也許加藤正這時在仔細衡量一下也會同意的,因為復仇這幾乎已是流氓幫會的第一條要絕對遵守的原則,何況死的是一幫之主。可是三木英樹的態度和這種令他不快的異常氣氛刺激了他。
“不行!”他不由自主地彈出這兩個字,他說出之後就馬上愣住了——他本該用一種對待炸藥一般小心謹慎的態度來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果斷地說出這兩個字來。
是因為三木英樹目空一切的驕傲,還是因為大竹康郎毫不掩飾的輕蔑?或是他今天一直緊張著的大腦,自然而然地說出了他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怯弱想法?
“不行?”三木英樹也顯然吃了一驚。
看著三木英樹的吃驚,加藤正忽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地快意,這種愉快不自覺地堅定了他的愚蠢固執。他這時也絕不可能馬上改口,就像隆冬早晨起床的人,好容易用最大努力跳出了被窩,只有熬著冷穿衣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