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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陸淵嘻嘻一笑,小聲道:“這幾個人絕到不了營盤,他們在半路就要吃大苦頭。
我二人已奉了那位異人之命,在飲馬湖內弄了手腳!”
他說著又得意地齜了一下牙。袁菊辰聽到此,不由輕鬆地笑了,他已沒什麼理由再耽誤,當時點頭道:“好了,那麼我走了。”
陸淵和聞三巴縮了一下脖子,得意地笑著。陸淵又問:“大爺你這是往哪去?要小的送不要?”
袁菊辰搖了搖頭,當時翻身上馬,正色道:“我要離開沙漠,以後再也不會來了,你們不要送我了!”
他又想起了一事,慎重地吩咐他們道:“譚嘯是我的知己好友,你們再看到他和那位依姑娘時,務必要好好照顧。”
陸淵對袁菊辰退出沙漠似乎感到愕然,可是也不敢多問。因為“狼麵人”三字,早已在他們心裡構成了一尊威嚴的偶像,他只茫然地點了點頭道:“是的!你老請放心,我們只要見到譚嘯,一定為他效命。”
袁菊辰點了點頭,他感到很高興。可是,當他回頭觸目到那輛靈車時,又似乎看到了他愛人白姍,她那瘦弱蒼白的臉上,那明若晨星似的一雙眸子。
多少人在為自己的生命振臂高歌時,他卻體會到自己的生命已經乾涸了。
他慢慢策馬到了靈車旁,有些哽咽地對春容說:“咱們走吧!”
長毛陸淵和鏈子錘聞三巴,跪在地上向他叩頭送行。
顯然,袁菊辰仍然保持著昔日的威望,如果他願意回來,他仍然是沙漠裡的霸王、首領。可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一個失意的影子,一匹孤獨的馬,在這個廣大荒僻的沙漠裡,試問所追尋的是什麼?
袁菊辰想到此,不禁伸手捂住嘴,一連咳了幾聲。風把漠地裡的沙子捲起來,刷刷地打在他身上,春容同情地望著他道:“少爺!你怎麼了?”
袁菊辰搖了搖頭,策著馬,苦笑道:“春容,你對於自己常常怎麼想?”
春容皺著眉,現出一些迷惑,菊辰淺淺一笑道:“我是說,你是怎麼去追尋快樂的?
譬如說,你過去住在這寂寞的沙漠裡的時候。”
春容在馬上,一隻手撓著辮子,臉色緋紅地笑了笑,低下了頭,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眸子瞧著她的主人道:“少爺,我……我不知道……”
停了一下,她又結結巴巴道:“我不願意動,只要靜靜地就好,再要有一個人和我說說話,我就很滿意了。”
袁菊辰側臉看著她,劍眉微軒道:“只這樣就滿意了?”
春容抿嘴一笑,紅著臉道:“還要怎麼樣呢?對於那些得不到的東西,我才不想呢!
怎麼想也沒有用嘛!”
袁菊辰點了點頭,輕輕吁了一口氣道:“是的,想也沒有用。”
春容也似有些傷感了,她輕嘆了一聲,低頭訥訥道:“小姐這一死,我往後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少爺!”她抬起頭試探著問:
“你真的要出家?”
袁菊辰漠然地點了點頭,苦笑道:“春容,每一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生活圈子、生活的興趣,由於每個人的思想領域不同,所以興趣也是各自迥異的。”
他感慨地頓了頓,接下去道:“就好像一個失明的瞎子,他就體會不到一個好人的樂趣;相反,你我也不能體會一個瞎子的快樂。我敢斷言,他們是有快樂的,而那種快樂是永遠屬於他們自己的,別人搶奪不去,即使是搶奪去了……”他搖了搖頭,“得到者,也許是一份痛苦,怎麼呢?生活的領域不同嘛!也就是說,你對快樂的認識還不夠深刻,所以,一個人妄想去了解人、去改變人、去分享人家的快樂或是痛苦,那是多麼不明智的舉動,是多麼愚蠢。”
春容翻著一雙眸子,大有處身五里霧中之感,她一隻手摸著心口,訕訕地道:“你罵人!罵我蠢?”
袁菊辰忍不住被她逗笑了。春容嘟著嘴道:“哼!繞了半天,最後原來是罵人,少爺才壞呢!”
袁菊辰嘆了一聲,他的心情似乎開朗了些,他突然體會到,如能把淤積在內心的一些瑣碎向人吐訴一下,倒是一副開心的妙方。只是久居寂寞的人,已習慣於領受,他認為“咀嚼”比“傾訴”更能安慰自己。因為前者只是對自己,而後者卻要別人負責。因為你並不能保證聽你傾訴的人,一定都是快樂和心甘情願的。
白姍死了之後,他所選擇的未來之路,沒有違背這條處世的哲學宗旨,他始終是自愛的,一個從表面上看來堅強有力的人,其實是最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