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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副鞍具我花了三十兩銀子,你卻以五兩銀子賣掉了,真要命。好吧,我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沒話說,你要我搬到何處去?”
“在……在後面有一間柴房……”
“搬就搬。”他咬牙說。
說是柴房,其實卻是一座以往用來堆廢物的破敗小木屋,裡面堆滿了廢傢俱爛雜貨,板牆殘破,頂上見天,被漏下的風霜雨雪一年年侵襲,廢物多已腐敗不堪,一股黴臭氣息中人慾嘔。店夥早已清出一塊三尺寬五尺長的空地,八尺以上身材的他,只能蜷曲在內。
沒有人再關心他的死活了,誰知道他是兩月前大破土魯番兩萬大軍,一夜攻佔五城,令土魯番廿萬大軍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虎將奇塔(漢人)林華?
目前,他的姓名是林宗如。宗如,是他的輩名,他林家這一輩的排名是宗。
病,纏綿下去,高燒、囈語、昏迷,一陣陣可怕的黑色浪潮淹沒了他,一陣陣痛苦無情地襲擊著他,無數幻夢折磨著他。
往昔,他為了找尋愛侶,愛心與信念支援著他,萬水千山與艱難險阻,皆無法撼動他。但這次將愛侶救回,一切希望盡成泡影,他心碎了,他崩潰了,終於心力交瘁,終於像山崩一般倒下來了。
他送愛侶回到嵩山堡,一言不發將烏錐馬與鐵胎弓還給楊堡主,要回自己的瘦馬,悽悽惶惶離開了嵩山堡。在壓迫回回堡那些日子中,七天七夜他不眠不休,接著心灰意懶悽然南行,走到清水堡終於病倒。心力交瘁,意氣消沉,風寒交侵,心有鬱積,不病倒那才是奇蹟哩!
英雄末路,油盡燈枯。
經過這半天的搬動,元氣大傷,倦縮在這與世隔絕的庭昏中,昏迷不醒。
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他發現自已被抬在一具粗裂的擔架上,抬他的不是人,是馬。兩匹馬並行,中間攔著草草製成的擔架,他就睡在擔架中。天宇中豔陽高照,曬在身上暖洋洋地。前面有馬蹄聲,後面也有蹄聲,他一聽便知道前面有三人三騎,後面有兩騎,至少有五個人帶著他走。
他想挺身站起,卻渾身脫力,略一掙扎便感到頭腦暈眩,虛弱萬分。
“這是什麼地方?”他高叫。
前面的三位騎士由最後一人牽擔架的那兩匹馬,中間那人聽到叫聲,策馬讓在路旁,等擔架走近方策馬傍著擔架走。
那是一個生意人打扮的大漢,年約四句上下,粗眉大眼,大鼻朝天,留著大八字鬍,滿臉堆下文,說:“這裡是沙堡附近,我們距涼州不遠了。”
“哦!我是……”
“我們從清水堡將你帶來了。”
“咦!好象是夏天了呢。”他抬頭看望著天宇說。
“已經是四月廿五了。”
“我的天,我昏迷了一個多月?”
“據鳳翔客棧的掌櫃說,你已經不省人事兩個多月了。起初月餘,你時昏時醒,後來一直神志不清。”
“哦!是兄臺救我的?在下林宗如,兄臺貴姓?”
“咱們五兄弟至肅州探親,回程落腳鳳翔客棧,無意中發現你老兄在屋後那間破茅房中等死心中不忍,給你服了一些退燒藥,發覺你革囊中藏著的路引,姓名是林華,籍貫是河南府。咱們兄弟料到你定是潦倒客途的人,反正咱們也要返回河南。美不美,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因此順道將你帶回河南。由於你一直神志不清,無法詢問你的底細,而咱們又不能久等,只好擅作主張,將你帶著上路。如果林兄不是返回河南,在下可以將你留在涼州。兄弟姓邢,名永平。那四位是在下的好朋友,也是合夥人,做的是西販茶東帶珠寶的買賣,順便訪訪朋友。”
“救命之恩,不敢或忘,容圖從報。似……這樣走會不會耽誤邢兄的旅程呢?如果不便的……”
“林華,不必耽心咱們的旅程,咱們並不急於趕路。看你老兄的光景,燒雖退但體內賊去樓空,虛耗過甚,一兩月內恐怕難望復原,沿途你可以好好調養,兄弟負責將你平安送回河南。”邢永平豪放地說,義形於色。
林華感上心頭,無限感激地說:“邢兄古道熱腸,仗義援手,雲天高誼,在下銘感五衷。萍水相逢,邢兄……”
“老弟,不要說這些客氣話。咱們五兄弟並不是什麼好人,而是官府有案的走私販子,無法無天藐視王法的江湖浪人,說不上什麼古道熱腸,只是念在鄉親之誼,順便相助而已。”邢永平輕鬆地說。
“在下身無分文……”
“哈哈!你放心,咱們本就知道你瞭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