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頁)
她不得不睜開眼睛,隔著鏡片,可以看見波光晃動的水面,那樣藍,彷彿還有星星點點的白光,大約是游泳館內天花板上的燈,又高又遠。就像這水面一樣,也是又高又遠。她看見自己吐出的氣泡,手腳忙亂地揮舞,可是根本不管用,所有的動作只是讓她越來越往下沉,最後雙腳觸到硬邦邦的泳池底部,而水面還在頭頂上方輕輕盪漾,她想伸出手去,卻像是隔著千萬裡的距離,怎樣也夠不到。
異樣的刺痛感從鼻腔蔓延開來,她的頭和胸口都迅速而劇烈地疼痛起來。
跟著一起蔓延的還有巨大的恐懼。
她就這樣沉在水底,因為慌亂和害怕,甚至連絕望都感受不到。
也許只是短暫的幾秒,卻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最後,就在胸腔裡的氣總終於消失殆盡的時候,有個人影穿透了水波,直直地向她衝過來,一把撈住了她。
重新透出水面的那一刻,秦歡就像一條垂死掙扎的魚終於重獲新生一樣,猛地深吸一口氣。
但緊接著,便是一連串抑制不住的嗆咳。
她直咳得頭昏眼花,整個腦袋似都要炸裂開來,模模糊糊地聽見嚴悅民的聲音:“對不起,秦歡,是我不好……”
他一邊給她輕拍背脊一邊說:“我剛才一時不小心沒扶住你,但沒想到你一下子就沉下去了,真的不好意思……”
可是她連回話的氣力都沒有,只是虛弱地攀在他的身上。
明明鼻腔和胸腔都是這樣的難受,但她還是忍不住閉起眼睛想:剛才沉在池底的那一刻,為什麼會有那樣熟悉的恐懼感?
在水下,望著波光粼動的水面,她好像忽然被帶到了另一個時空,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也是那樣濃重的窒息感。
可是明明沒有理由。
她記得自己最後一次游泳應該是在十二歲那年。
生日Party後,她央求母親同意她在遊樂場的泳池裡玩一會兒再回家。那還是費了好大的勁,母親才肯點頭應允,卻也是親自在一旁看護,另外還給她配了一隻游泳圈和一塊泡沫浮板,安全措施做到十足。
根本沒有理由,她會對溺水的感覺似曾相識。
不過經過這一鬧,她是斷然不肯再在水裡待著了。
於是嚴悅民將她送上岸,拿了條浴巾把她包起來。他的臉色看上去也不大好,她猜他是因為自己方才的疏忽而內疚,於是反過來寬慰道:“我沒事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
以往她若是這樣打趣,他肯定早已露出笑容。可是這一次,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住她,半晌後才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她搖搖頭,說:“別這麼嚴肅,我又不怪你。”
她的泳帽已經摘了下來,露出盤在腦後的黑髮,額前和鬢角微微濡溼,髮絲隨意地貼在額前和臉頰上。而她彷彿驚魂未定,所以面色還有點蒼白,卻愈發襯得一雙眼睛黝黑靈動。
嚴悅民又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伸手貼在她的臉上。
她的臉也微微有點涼,嫩得像剝了殼的雞蛋,他的手貼住她,竟然一時之間捨不得移開。
最後還是她說:“你要不要下去自己遊兩圈?我在這裡看你遊。”
他還是不說話。
她忍不住伸手晃晃他的肩,笑道:“你怎麼了?明明受驚嚇的人是我,怎麼你倒發起呆來了。”
他沉默著,手指在她的唇邊稍微流連了一會兒,眼神微微恍惚,俊雅的眉心皺攏,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萬分疑惑,而他終於揚起嘴角,低笑一聲,笑容裡卻有她看不懂的意味。
他說:“好吧,那你休息一下。”起身時又順手替她攏了攏裹在身上的浴巾,這才轉身躍入水中。
這天活動結束後回家,他破天荒地第一次沒有將她送到家門口。
“我要回醫院一趟,你一個人回去可以嗎?”他在車上問。
“行啊,你去忙吧。”
“要不你把我的車開回去,這個時間很難打到計程車。”
秦歡說“不用了。”
兩人在醫院門口分了手,秦歡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市中心某棟高檔商業寫字樓。
陳澤如的心理諮詢室外永遠都有預約者在排隊。
秦歡從書報架上挑了幾本時尚雜誌,坐下邊看邊等。
在陳澤如結束工作出來之前,她百無聊賴地翻完了整摞雜誌,並且在其中一本上,看見了某人的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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