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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季·伊凡諾維奇善良的心裡引起深深的同情,現在更加促使阿爾卡季·伊凡諾維奇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愛憐。當然,朋友此刻對他懷有的這種特殊憐惜的感情,瓦西卡是受之無愧的。幸福感使得阿爾卡季·伊凡諾維奇幾乎想哭,但是,他剋制住了。
“往哪兒走,往哪兒走,瓦夏?走這裡過去近一些!”他看到瓦夏打算往沃菲涅申斯基教堂方向拐時,尖聲叫了起來。
“閉嘴,阿爾卡沙,住嘴!……”
“往右走,近一些,瓦夏。”
“阿爾卡沙!你知道嗎?”瓦夏開始神秘地說道,那聲音因為高興而顯得軟弱無力了。“你知道嗎?我想給麗扎卡帶點小小的禮物送去……”
“什麼禮物?”
“老兄,這裡的轉角處住著一位列盧老太太,她開了一家很好的商店!”
“哦,那好吧!”
“包頭髮的小帽,寶貝,包發小帽,今天我見到一頂很可愛的小包發帽。我問過,他們說這種款式法語叫馬諾·列斯科①,妙極了!帶子是櫻桃色的,如果不貴的話……阿爾卡沙,就是貴也要買一頂!……”
①法國作家馬塞爾·普萊沃(一六九七—一七六三)的同名小說的女主人公。
“我看你比所有的詩人都高明,瓦夏!我們走吧!……”
他們跑了一陣,兩分鐘後就進了商店。迎接他們的是一位黑眼睛的鬈髮法國女人。她一見到自己的顧客,馬上就變得那麼快活和幸福,像顧客一樣,甚至可以說比顧客還幸福。
瓦夏高興得很甚至想好好地吻一吻列盧太太。
“阿爾卡沙!”他向商店大桌上的木櫃裡擺放著的所有精美商品掃了一眼之後,低聲說道。“真奇妙!這是什麼東西?這是什麼?你看,這個小巧的東西,你見過嗎?”瓦夏悄悄說道,同時指著一頂可愛的小包發帽,不過不是他原來想買的那一種,因為他老遠就看上了放在另一端的另一頂著名的時髦小帽。他死死盯著那一頂帽子,可以說他好像生怕別人拿走,偷走,或者擔心它飛向空中,故意不落到他的手中。
“你看這一頂,”阿爾卡季·伊凡諾維奇指著一頂說道,“我看,這一頂最好。”
“好呀,阿爾卡沙!你確實值得讚揚,我特別欣賞你的鑑賞力!”瓦夏這麼說,顯然是在狡猾地表露出他對阿爾卡沙的好感。“你的包發帽美極了,你快到這裡來吧!”
“老兄,究竟那一頂更好呢?”
“到這裡來看吧!”
“這一頂嗎?”阿爾卡季抱著懷疑的態度說道。
但是,瓦夏已經再也剋制不住了,把帽子從木架上取了下來。這頂帽子好像在長久無人問津之後,突然喜逢買主,高興得突然從木架上自動飛了下來。它的條帶、摺條和花邊窸窣發響。阿爾卡季·伊凡諾維奇突然從他健壯的胸腔裡發出讚歎的叫聲。連列盧太太也對瓦夏報以充滿讚許的微笑。列盧太太在顧客整個的挑選過程中,一直保持著自己無庸置疑的尊嚴和鑑賞方面的優越感,只是出於客氣的考慮才保持著沉默。但她身上的一切包括目光、手勢和微笑似乎都在說:對!
您選對了,而且說明您對即將到來的幸福是受之無愧的!
“可是你卻躲在一旁賣弄風騷!”瓦夏大聲嚷叫,把自己的全部感情都轉移到了可愛的包發小帽上。“你故意躲藏起來,狡猾的小騙子,我的親愛的!”接著就去吻它,不過他吻的只是它周圍的空氣,因為他害怕觸動他心愛的寶貝。
“真正的功勳和德政總是這麼秘而不宣的,”阿爾卡季高興地補充了這麼一句。這是他從今天早晨讀到的一份諷刺小報上揀來表現幽默的句子。“唔,瓦夏,怎麼樣呀?”
“萬歲,阿爾卡沙!你今天也說起俏皮話來了,我向你預言,正如他們所說,你會在女人中間贏得熱烈的喝彩。列盧太太,列盧太太!”
“您有什麼吩咐?”
“親愛的列盧太太!”
列盧太太朝阿爾卡季·伊凡諾維奇望了一眼,隨即就是寬容地微微一笑。
“您不會相信,此時此刻我有多麼愛您……請允許我吻您一下……”瓦夏真的吻了一下女店主。
必須堅決地暫時保持自己的全部尊嚴,不使自己在做出類似的浪蕩行為之後丟臉。但是我要肯定的是:必須具有列盧太太在接受瓦夏的熱吻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天生的、毫不做作的優雅和有禮。她原諒了瓦夏,她在這種情況下,多麼善於表現自己的聰明和涵養啊!難道可以對瓦夏大發雷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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