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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1)
1981年初,北京西郊紅山口的軍事學院。我拎著鋪蓋卷下車後,那輛車就一溜煙地開走了。我深吸一口氣,望了望這座全軍最高軍事學府。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我將在這裡的高階系速成班學習。
這是我第二次進入軍事院校。第一次是高中畢業後考入解放軍外國語文專科學校,我在那裡用3年時間完成了4年學業,獲得了大學本科學歷。這次學習,實為深造,因為紅山口的軍事學院,就是今天國防大學的前身。
“你好!我叫張晶,是《軍事學術》雜誌的。”
我剛走進宿舍,就有一位身材高大的軍官迎上來,熱情地握住我的手並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熊光楷。”我握著他的手,寒暄道,“《軍事學術》雜誌是軍事科學院的吧,難怪你來得早。”軍事科學院與軍事學院都在北京西郊,幾乎是毗鄰,所以張晶到得比我早。
“那我叫你光楷好了,”張晶說,看得出來,他是個爽快的東北人,“你看起來很年輕。”
“不年輕了,我已經年過40。”我說。
“還是年輕,我都快50歲了。”張晶說,“那麼,你現在是師職幹部嗎?”
“我現在還是正團職。你呢?”
“我已經是師級了。”張晶說,“看來,在這個班上,無論年齡還是職級,你都是小老弟啦。”
的確,很快我就發現,我的同學們的年齡和職級基本上都在我之上。這倒沒關係。但有一點對我來說確實是個挑戰,因為我們學習的課程,是我原本不太熟悉的。入伍以來,我的所學所用,大都與軍事外交有關,所以我常自認為是拿筆桿子的軍人。但這次學習的內容,卻是要直接拿起槍桿子——當然並不是真的要把槍桿子“拿”在手上,而是指作戰指揮。簡言之,我們的學習內容是,一旦國家遭遇嚴重的侵略戰爭,我們實施的反侵略戰爭在開始階段該如何堅守防禦,如何機動作戰。
令我驚喜的是,每當我感到困惑或者費解的時候,張晶總能既準確又權威地為我解疑答惑。有一次,我忍不住欽佩地說:“你的回答簡直就是標準答案,彷彿教材就是你寫的一樣。難道《軍事學術》真的這麼神?”
張晶神秘地笑了:“《軍事學術》哪有這麼神。不過說實話,光楷,你說對了一部分,我曾參加過教材指導思想的寫作。”
20多年過去了,一想起張晶,我的記憶往往就定格在這個瞬間。因為接下來,張晶就揭曉了答案:“你知道,反侵略戰爭初期的機動作戰與堅守防禦這個指導思想,主要是粟裕的理論研究成果。1978年1月,粟裕向軍委報送了《有關戰爭初期作戰問題的幾點意見》,大膽提出了許多與傳統觀點不同的看法和建議。例如,粟裕說的‘堅守要點與誘敵深入、重點守備與機動作戰、正面作戰與敵後作戰緊密結合’,就是對毛澤東軍事思想中‘誘敵深入、機動作戰、敵後作戰’原則的辯證發揮。為了使這些想法更加系統和理論化,1978年春,他從軍事科學院選了幾位研究員幫他記錄和整理材料,我就是其中之一。”
張晶的熱情幫助,對我來說可謂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一年之後,結業考試開始了。這是一次馬拉松式的考試。我們被封閉在考場內,從上午直到黃昏,連午飯都是專人送進考場的。這樣嚴格而漫長的考試,也是我平生所僅見。可喜的是,在少數取得優秀成績的學員中,我和張晶都名列其中。
我擔任總參領導後,每年春節都會去看望粟裕的夫人楚青。她住在北京鼓樓附近一個很普通的院落裡,家裡的裝飾樸素大方,最吸引人的是掛在牆上的粟裕照片。在粟裕的子女中,我認識粟戎生和粟惠寧。粟戎生曾經是集團軍軍長、北京軍區副司令員。粟惠寧的丈夫陳曉魯是陳毅之子,曾在我領導的部門工作過,是一位要求自己非常嚴格的人。
由於這些機緣,我得到了蓋有粟裕印章的三卷本《粟裕文選》(軍事科學出版社,2004年9月第一版)。粟裕既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又擅長軍事理論研究。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凡有外軍代表團來訪,如果想談談軍事理論和軍事戰略問題,總參外事局都會首先想到粟裕。應該說,三卷本《粟裕文選》集中了粟裕軍事理論與實踐的精華,捧讀起來,令人如入寶山瓊林,流連忘返。
成為粟裕軍事論述的學生(2)
至於張晶,很遺憾,他已因病離開了人世。
以隱蔽戰線的老前輩陳賡為榜樣
有一張小畫,原畫只有巴掌大,印在報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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