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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情感,人家才能充分理解你的情感,才有這種可能。
達芬奇說得多好,他說“限制產生力量,自由導向死亡”。限制,各種各樣限制,我剛才說規律不是某種限制嘛?文法還不是某種限制嘛?所以呢我覺得,情化為藝必須有一套規則禁忌,有一套規則。那麼聞一多先生就特別強調這個,說“藝術是戴著鐐銬的舞蹈”,是鐐銬,文法也是鐐銬,其他也是鐐銬,是鐐銬的舞蹈。但是舞蹈家,只有鐐銬才把他的情感表現出來,不透過鐐銬還表達不出來呢?所以呢,要使鐐銬運用的好。比如杜甫的格律詩,“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音韻長短,音韻鏗鏘,唸的真是一下子感覺很好。你們可以知道,那個產生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現在的詩再好,有幾個人能背得下來,太難了,背下來意思本身很好,但是作為音韻中間的協調,音韻中間的美就失掉了,太可惜了。所以必須有規則禁忌,必須有初步,有第一步到第二步到第三步,第四步,必須經過這麼一個嚴格的訓練階段。有些人,只要有天才,只要有情感。情感我剛才說了,藝源於情,沒有情感什麼都談不上。主要就說情感的重要,但是接著就要談情化為藝,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情化為藝,是一種藝術勞動,藝術勞動不是一蹴而成的,而是有長期的訓練,長期的鍛鍊,經過無數次失敗,然後才能達到的,這個必須要經過這麼一種鍛鍊。但是說來說去,最後所有的技巧,歸納到最後,是如何表達情。一切的規則,最後不是被規則運用,而是你運用規則,而是你運用規則標準。情也是,只有從真正從情出發才能夠運用規則,而不是被規則所運用,被規則所運用,那永遠不是藝術家,最多做個教書匠。但是呢,真正的藝術家那是知道,如何把規則化為自己的藝術,如何使藝術透過規則被人們所理解。而最後的標準還是情,只有你再三體會你自己的情,才能夠把它確切地表達出來。
其實所有的人們的行動,是情推動的。沒有一個人看了一本書說應該如此,然後就去找共產主義了,沒有的。多是受各種各樣的壓迫,活也活不成,然後才革命。光是看幾本數馬上革命的,那個都是靠不住的。所以這多是由於真正的大愛大恨,才能夠推動人們去行為。愛了就去行動了;恨到那個程度了去行動了。沒有人看了電影就去行動了,沒有。看本書說是應該如此,去行為了,沒有。都是化為你的愛和恨才去行動。只有愛才能愛到為之輕生,為之朝思夜想;只有恨,恨到一刀砍下去,才能解恨,只有這樣,才是藝術的來源。也就是說,是廚川白村說的魯迅引用的。“水本身不是藝術,石頭本身也不是藝術,水石相擊的浪花才是藝術”。水和石頭相擊產生浪花,就是客觀的事物行動。你本身可以產生藝術,可以不產生藝術,事件各種各樣事件也可以產生藝術,也可以不產生藝術,只有你這個作者、作家在這個事件中間產生了激動,產生了情才是藝術來源。所以我建議很多人,藝術家特別是現代的藝術家,都要強調畫速寫、照像、攝像。我建議,凡是藝術家,當然也不能說完全不拍。我自己就有一個攝像機,但是最好不依靠它,你自己畫速寫,你自己觀察。因為速寫是你感受的記錄,而不是現象的記錄。現象的記錄和藝術區別很遠,只有你感受的記錄,才是藝術的來源,才是藝術創造的資料,否則連資料都不是的。生活本身不是藝術創造,說是基礎可以。但是根本不是藝術創造的資料,真正成為藝術的資料,是你各種各樣感動之點,要記得是記你各種各樣的感動之點。它使你感動到底在哪裡,把那一點畫下來就可以了。這個是最重要的,特別是我們中國人強調這個,而且呢非常重要。我曾經有一次訪問一個老畫家,叫關松房先生,關先生畫本身,我不是國畫家,不加評論。但是他說的道理說得非常有意思,非常符合中國的創作的特點。他說你們油畫家,洋畫家,總要畫速寫,照相,他說我呢我絕不畫速寫,絕不照相,我就盡情地去玩兒,玩了以後,我還不馬上畫,我讓它忘,忘了幾年那個實在忘不了的東西,就把它畫下來,那就是好畫。這個說得非常有道理,非常對。中國的創作方法是記憶,歐洲創作方法是畫速寫。畫什麼?畫顏色的素描,中國創作方法不畫,中國的創作方法是憑記憶。記憶是生活到藝術的天然的橋樑,是天然的必由之路。記憶本身幫你淘汰了、幫你集中了、幫你強調了、幫你該忘的忘掉了,把你最主要的突出了,記憶是最重要的。中國畫都是根據記憶,把最生動的記憶下來了,所以記憶是重要的,所以他說我就是憑記憶。
金冬心先生,我在上海看見他在上海博物館的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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