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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警戒的荀林父之子、小將軍荀庚,帶著三百名屬下,驚慌失措地衝下黃河大堤。
荀庚一邊奔跑,一邊驚恐地叫道:“趙將軍,趙將軍,不好了,楚人來了,楚國的大批兵馬追來了……”
漫天煙塵中,隆隆的車馬賓士聲震得大地不停顫抖。
高高的黃河大堤上,鋪天蓋地的楚國兵馬如一波波海浪洶湧而來。
洶湧的海浪前端,一面高大的戰旗上,寫著斗大的“鬥”字。
“鬥”字旗下,楚國令尹鬥越椒站在高大的戎車上,揮舞著長戟,高聲下令道:“放箭!”。
箭如飛蝗,密密麻麻地射向晉軍。
擔任警戒的三百名士卒,在逃亡途中紛紛中箭。
河邊的晉軍頓時亂成一團,河中的船隻不及靠岸,就有大批士卒涉水登船。
一艘艘木船上爬滿了士卒。
許多爬不上船計程車卒,身體漂浮在河面上,雙手死死地抓住船舷不放。
有些船隻因負載太重而側翻沉沒。
一些會水計程車卒,開始冒險向對岸泅渡。
一艘艘木船在慌亂中駛離河岸。
黃河北岸。
趙盾站在渡口的瞭望臺上,緊張地問身邊的將領:“大概還有多少兵馬沒有渡河?”
韓厥稟告道:“除了擔任警戒的三千人,其他兵馬都渡過來了。”
魏絳擔心地提醒道:“元帥,趙將軍帶領的幾位小將都沒有渡河,要不要派人過去接應一下?”
趙盾陰沉著臉,默默地望著黃河南岸,彷彿一尊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黃河南岸。
鬥越椒站在高大的戎車上,手執長戟,驅動戰車,率先衝下高高的河堤。
鋪天蓋地的楚兵吶喊著撲向晉軍。
河堤下的晉軍,在楚軍的衝擊下,很快在七零八落中各自逃生。
一部分拼死抵抗的晉兵,漸漸被楚軍的鐵流所淹沒。
越來越多的晉兵,在無船可登的情況下,驚慌失措地撲入河中,激起的浪花和著起伏的波浪,一波一波地拍打著河岸。
郤錡率領數十名甲士,仗劍守護著一隻木船,焦急地等待著趙穿他們的到來。
意圖抵抗的趙穿,被趙朔和欒書一邊一個,強行架著胳膊拽上木船。
趙穿一邊掙扎,一邊叫喊道:“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砍下鬥越椒的腦袋做尿壺……”
見趙穿上了船也不安穩,郤錡趕忙叫喊道:“趙將軍,趕快坐穩了別動,其他人還等著上船呢!”
郤錡率領甲士登上木船後,岸上和水中的晉兵蜂擁而來,爭搶著上船。
艄公慌忙將木船撐離河岸。
幾隻離岸的木船上,都載滿了兵馬。
岸上來不及撤退的晉兵,在絕望中,紛紛撲入河中。
撲入河中計程車卒,有的被激流沖走,有的沒入河底,有的撲打著水花大聲呼救,有的中箭漂浮在血水中……
每隻木船的船舷兩側,都扒滿了竭力求生計程車卒。
更多計程車卒正源源不斷地向木船游來。
木船因承載過重,眼看就要沉沒,可仍有落水計程車卒不斷往船上爬。
一艘木船終於因負載太重而沉入河中。
看著河面上掙扎、呼救計程車卒,郤錡從腰間拔出短劍,揮劍砍向緊扒著船舷的手掌。
鮮血飛濺。
一聲聲慘叫撕心裂肺。
兩旁的甲士紛紛拔劍向船舷上的手掌砍去。
混濁的河水霎時被鮮血染紅。
搖擺的船隻,在艄公的奮力支撐下,終於緩緩地駛離血水區,像一頭負載過重的老牛一樣,喘著粗氣向對岸駛去。
追趕到河邊的楚兵,紛紛向河中射箭。
一聲聲慘叫不斷傳來。
趙穿跪在船尾,面向南岸抱頭痛哭。
星星點點的船隻,在趙穿的哭聲中,像一枚枚飄搖的落葉,在滾滾激流中,艱難地駛向北岸。
血色殘陽中,混濁的江水彷彿被鮮血漂染過一樣。
岸邊的楚兵,等一隻只船隻去遠後,便停止射箭,轉而去打掃戰場。
渡口上下,丟棄的戰旗、武器、傾覆的戰車和死馬隨處可見。
一具具屍體摩肩接踵,層層疊疊,令人慘不忍睹。
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楚兵,拿著刀子在死人堆裡不停地翻檢著。
一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