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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冷汗,手裡託著一個描漆銀盤,裡面一卷素帛,用碧藍的線捆著。
劉禪袖著手瞪眼盯著,忽有些懼意地問:“那……是什麼東西。”
申屠跪下來:“陛下,這是丞相在宮門外,以血寫成的,表章。”
劉禪騰地從御座上彈起身子。抓過那捲素帛,開啟,素帛映著血色,分外刺眼。而更讓人膽裂的,是那幾個字:
“臣亮言:不下長安,臣,誓不見陛下,不復回成都。”
血紅的字,在慘白的素箋上盛開著。直把劉禪逼得倒退著跌倒在御座上。耳畔嚶嚶地響著,他下意識地舉起手轟趕,什麼也沒有。忽然覺得十分地無力,這才發現,兩隻手顫抖得厲害。他抬起眼睛盯著申屠。
申屠仍跪著,也瞪大了眼睛在看他。四道目光絞在一起,申屠禁不住那份難以言說的冷烈撞擊,錯了開去,結巴著:“丞……丞相……還在……外頭……”。
抓在手中的素帛猛地握成了一團,劉禪呼地站了起來,一時間,二十六歲的他滿臉威嚴,“宣!”
內侍全都撤下去了,執扇的宮娥們也撤下去了。清清冷冷的宮殿上,只有高高在座地皇帝,與跪伏在陛下的丞相。
劉禪俯視著諸葛亮,他微垂著頭,面色有些蒼白,唇角繃得緊緊的。沉靜裡充滿了倔強。
“相父……這又是……意欲何為?”劉禪攤開了那紙素箋,冷意逼人。
“臣,請旨北伐曹魏。”
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情緒。就像是一滴純得透明的水。而這水,卻從容不迫地,直直地落在了一塊燒得通紅的爆炭上。剎那間一股青煙。
“這又是為了什麼?!”劉禪激動地從座上彈了起來。襟袍帶著呼呼的風聲,幾步來到了孔明的面前。他伏下身來,在孔明的面前抖著那血書,“倒底又是為了什麼?相父放著這太平日子不過,卻又要妄動兵馬?這天府之土,錢物豐足,我等君臣足以自守,為何又要千里萬里地去取什麼長安?長安有什麼??有什麼??讓相父這樣牽腸掛肚?”
劉禪的拳狠狠砸在鋪著紅氈的殿陛上。
孔明望著他,眉鋒微微地顫動著,“長安,有帝王之業。是漢室的舊都。”
“朕不想要!”劉禪甩著大袖子,直起了腰。
“但臣要把它給你!!”孔明陡然直起身,目光像是兩道電流。
“朕不稀罕!!”
“不稀罕……臣……也要去取。”
孔明的目光望著御座,無比的堅定,那上面空空地,什麼也沒有。
劉禪哆嗦著,慢慢地,他笑起來。一步步退回到座上。他搖著頭:“相父啊,相父,朕知道,這天府之地,豈是盤龍棲鳳之所?修身、齊家、治國……這豈在相父的話下,不平天下,如何能顯相父的經天緯地之才,吞吐宇宙之志?留萬古英名,受世人仰望……”。
孔明抬起頭死死看住劉禪,他努力地睜著眼睛,不讓滿溢地淚淌下來,讓它一點一點地流回到肚子裡,直把心扎得生疼,渾身突突地顫抖著。
“寡人說的如何?”劉禪又站起來,踱到孔明身邊。一把攙起他。“來相父,朕怎麼敢受你的跪?你是季漢的大恩人,是季漢的擎天柱!開疆拓土,全賴著相父的偉略!只是可惜,父皇去得早,給相父你留下個這麼不中用的皇上!他只會享用,什麼也不會,他就是個架子,是個傀儡!”
死死抓住孔明的手扣得是那樣緊,劉禪語無倫次地發洩著。對上孔明的眼睛時,他愣住了,原以為,那個人會惱怒,會氣憤,會悲哀。可是,全沒有,一點也沒有,凝聚在那張臉上的,只有慈祥與悲憫。
“相父……”他輕輕囁嚅著。鬆開了手,眼睛茫然地望著孔明。
“陛下是個好皇帝。”輕輕的一句。劉禪猛地轉過身去。他不想讓那個人看到他淚流滿面的樣子,他要在諸葛亮面前保有一份帝王的尊嚴。
“陛下的話,是在激臣,激臣留下來,對不對?”
聲音溫和地像仲春穿過竹梢的風。
“不!不是!”
心已經完全地臣俘,而劉禪不肯認輸。執拗地回應著。
身後傳來輕輕的嘆息,讓人心碎。
“唉,臣在成都,已近三載,陛下料理政務,通覽群書,日日在做一個有為的明主。陛下的心,臣明白。陛下是想,把蜀中治理得物富民豐,外有漢中之兵以御強敵,內有曠達之士以佐朝政,樂享盛年……然否?”
劉禪仍揹著身子,肩膀抽動著,輕輕地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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