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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在風雪中提高衣領,冒著酷寒自一間簡陋的客舍中行出,他望了望這個破落的小村莊,憂戚的想道:“這些天來,自己從杭州城內外,直到與君山獨叟等人解怨處的浙境邊界,更將四周數百里的地面全然探尋一遍,卻未見蕙妹絲毫蹤跡,唉,她莫非……不,蕙妹決不會去尋死的,她知道,她定然知道,我是真心的愛著她……”
江青又向寥寂的村落中打量了幾眼,微微向雙手呵了口熱氣。
“這個小村莊乃在『順溪縣』之北五十里,那麼,再稍有片刻行程,便可以進入皖境了………”
他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跳,默默一算:天啊,距離與那痴心的全玲玲約晤之期,只有三天多一點的時間了。
“她說過:這是死約會……是的,死約會。”
江青腦海與眼睛都湧起了一片蒙朧,去呢?還是不去?江青知道,這兩種選擇,將有一個共同的結果:更深沉而痛苦的加重自己在心靈及情感上的負荷。他痴迷的站立在風雪中,如同暴露在衣衫之外的膚體,早已被酷寒凍得麻木了。
忽然,一聲嗆咳響自身後。江青卻仍舊痴立不動。雖然,他早已寮背後有人。
“兄弟,這大冷天,幹嘛站在這兒發呆?屋子裡暖和暖和吧。”語聲是蒼老而低沉的。
江青沒有回身,他惑到腦中有一陣暈眩?但是,他卻不知這是生理上的抑是心理上的徵侯。
於是,他向前走了兩步,背後卻又響起那蒼老的語聲:“兄弟,小老兒雖然不認識你,可以看得出你必然懷有心事,唉,像你這般的年青人,原應該蓬勃而有生氣才對啊!”
江青緩緩回過身來。看到說話之人,是一個穿著一身破舊棉襖,面目慈祥而多皺紋的實老人,這時,老人也正以一雙充滿了憐惜和關切的眼光向他凝注。
江青微微苦笑,拱手道:“人生原來便是古澀多於甜蜜的,老丈,謝謝你對在下如此關懷。”
老人呵出一口白米,搓了搓手,面孔的皺紋稍微舒展了一些,他靠近江青兩步,道:“年青人,這世界是遼闊的,人生在世,更有數不盡的變幻與飄移,自然,痛苦和幸福尚待你個人去尋求,不要太失望,我活了一大把年紀,見的、聽的多了。年青人,人活著,有其意義,如果你知道生命的真諦,那麼,你便會了解,我們日常遭遇與接觸到的,仍然有著極多的溫暖和濃厚的摯愛,人生是值得留戀的,年青入,由你適才的話裡,我大約知道你為什麼如此頹唐,小夥子,可是為了情感的控折麼?江青想不到這位慈和淳的老人,竟會說出這些話來,於是,他不由得重新向老人身上打量,心中也彷佛在驟然間明白了一些什麼。老人世故的一笑,道:“年背陽,假若我猜得不錯,你也是江湖中人?你對我這糟老頭子有些疑異,是麼?對了,我現在的模樣,也確實不似個曾經試過人生經驗而能加以體會的過來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以前也是江湖上一個可以算得上的角色,現在麼,卻已退隱十五年了,你投宿的這間小店,便是我那犬子開設的。”
江青微微頷首,低聲道:“老先生,尊駕大名,可否賜告?在下對尊駕的功告,極為感佩,尊駕既然知道在下心中煩惱,可否指引一條明路?”
老人蒼勁的一笑道:“年青人,不要過份客氣,老夫鬥莫曉天,當年有個渾號,人稱善心樵子,其實,善心談不到,只是在老夫闖蕩江湖之年,未曾妄殺一個好人罷了。自你昨夜投宿之時起,老夫已對你十分注意,不瞞你說,我已猜到你定然是個在武林中極有作為的後起之秀!對嗎?”
江青悠悠說道:“老先生。名利對於在下,已發生不了多少影響,倒是似尊駕這般悠遊自在,無牽無掛來得安適多多……”
老人莫曉天又呵了兩口熱氣在手上,搖首道:“唉,心病只有心藥治,年青人,我瞭解你的苦楚,前兩天有個極為美麗的姑娘,路過此處時,也是和你一樣,她卻比你更加憔悴,只怕她的心已完全碎了,在店中住了一天,幾乎連一枚米也沒有下肚,兩隻眼睛也被淚水泡腫了,我一再不嫌冒昧,前往相勸,換來的,卻又是兩行清淚,一聲長嘆……”
江青聞言之下,心頭一動,急問道:“老先生,那位姑娘是件麼生像,叫什度名字?”
老人仰首沉思了一會,有些歉然地道:“當時我沒有問她,就像我現在不曾問你一樣,唉,一個女孩子,年紀輕輕的便遭到薄倖與折磨,亦未免太悽慘了,她身上想是銀錢不便,臨時十分扭妮的告訴我,要我收下她一枚頭釵作為店金,老夫無論如何不肯接受,但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