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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雙目灰褐,鬚髮淡黃,鼻子端正,面色蒼白而清瘦。
足下見察,有關亡友及近鄰的身世行狀、職業、性情以及儀表風采我極力追憶,已盡於上述。足下如有意將此信公之於眾,則鄙人有言在先,懇請萬勿引用真實姓名為盼,鄙人雖極珍重與愛戴文人學士,然竊以為引用真實姓名毫無必要,且與我年歲不相宜。
××啟
一千八百三十年一月二十六日
於涅納拉多沃村。
珍重作者摯友的願望是我們的責任,為提供這分材料,特向這位先生深致謝忱。敬請讀者珍視此信中所流露的深厚情誼與慈悲心腸。
亞·普希金識
射 擊
我們開槍了。
巴拉敦斯基①
我發誓有權按決鬥規則打死他。
《野營之夜》②
①巴拉敦斯基(1800…1844)俄國詩人。這句詩引自他的《舞會》。
②《野營之夜》為俄國作家別斯土舍夫…馬爾林斯基(1797…1837)的中篇小說。
一
我們駐紮在××小鎮。軍官的生活是大家都熟悉的。早晨上操,騎術訓練,然後上團長家或猶太人開的小飯鋪吃午飯,晚上喝酒打牌。在××鎮沒有一家大門敞開招待賓客的府第,也沒有一個待字的女郎,在這兒,除了一件件戎服,再也休想看到別的了。
屬於我們圈子的,只有一個人不是軍人。他三十五歲左右,因此我們把他當成長者。閱歷使他在我們面前擁有許多優點,再加上他平素臉色陰沉,性情冷峻,言辭尖刻,因而他對我們年輕人的頭腦發生了強烈的影響。他的身世蒙上了某種神秘色彩,他似乎是俄羅斯人,但又取了個外國名字。他曾經當過驃騎兵,甚至也走過好運;他被迫退伍並住在這貧窮的小鎮上的原因,誰也不知道。在這兒,他過的日子很清貧,同時又揮霍無度:一貫步行,著一身穿舊了的黑禮服,但他的家卻座上客常滿,招待我團全體軍官。不錯,餐桌上只有一個退伍老兵所烹調的兩三道菜,但香檳酒卻象小河一樣夠你喝的。誰也不清楚他的身分和財源,但誰也不敢問他。他有不少藏書,大都是兵書,也有小說。他樂意借給別人閱讀,從不索回,他借書也從不歸還原主。他的主課便是開手槍打靶子。他房間裡,四壁彈痕累累,象是蜜蜂窩。各種型別的手槍收藏極其豐富,這倒是他住的這間陋室裡唯一的奢侈品。他槍法高超,令人不可思議,如果他想要從某人帽子上一槍把蘋果打下來,我團誰也會毫不遲疑地把自己的腦瓜擱在他面前。我們常常談論決鬥。西爾兀(我就叫他這個名字)從不參與這種談話。如果有人問他決鬥過沒有,他只乾巴巴地回答,決鬥過,詳情不再細說,可見他是討厭這類問題的。我們猜度,他良心上一定壓著他那可怕的槍法的不幸的犧牲品。不過,我們從沒懷疑他會膽小,有些人,其相貌神采令人一看就會消除了上述的懷疑。一個意外的事件使我們全都大吃一驚。
一天,我們十來個軍官在西爾兀家吃飯,照往常那樣喝酒,就是說灌了許多。飯後我們便請主人做莊打牌。他推辭了好久,因為他幾乎從不賭博。終於他吩咐拿來紙牌,往桌上倒出五十個金幣,坐下便發脾。我們圍繞他坐下,賭局開場。西爾兀有個脾氣,那就是賭牌時完全保持沉默,從不爭執,也不解釋。如果賭家有時算錯了,他便立即補足餘款或記錄下來。我們早已知道他這個習慣,從不妨礙他照自己的辦法行事。但是,我們中間有個軍官,不久前才調來的,他也來賭,漫不經心地多折了一隻角。西爾兀拿起粉筆,照自己往常的作法,把帳結清。那軍官以為他弄錯了,開口解釋。西爾兀不作聲繼續發牌。軍官忍不住了,抓起刷子,一下擦去他以為不對的數目。西爾兀拿了粉筆再記下。那個被酒和牌以及同事的笑聲弄得昏昏然的軍官,認為自己受了侮辱,氣急敗壞,一把抓住桌上的銅燭臺,對準西爾兀扔過去,西爾兀閃開,險些打中。我們慌了手腳。西爾兀站起身,氣得臉發白,兩眼光火,說道:〃親愛的先生,請出去!您得感謝上帝,這事好在發生在我這兒。〃
結局用不著懷疑,我們預料這個新同事定會被打死。那軍官走出去,一邊說,他要為翻臉負責,聽憑莊家先生吩咐。賭局再繼續了幾分鐘,但大夥感到,主人已無心再賭,便一個接一個放下手裡的牌,紛紛回宿舍,一路談論軍官又要補缺了。
第二天在跑馬場上,我們正互相打聽那個中尉還活著沒有,他本人卻來到了我們中間。我們便向他提出同樣的問題。他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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