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地點：江南某處水鄉

一

當纏綿的桃花雨那細細的雨絲，輕輕撫過江南的每一個角落，青山綠了，桃花開了，江水湛藍，雖已是初春時節，雨後卻有微風清寒。清清淡淡合著水香，繚繞回蕩。

岸邊垂柳拂水，碧藤掩牆。

遠處飄搖著一葉孤舟，舟行不急，他手掩書卷，聽著空靈的水聲，一絲愁緒，緊縮眉行。

他有一雙扶搖九天雄鷹的翅膀，嚮往著沙場上的金戈鐵馬，同時相伴著細如蠶絲的兒女情長。

渴飲敵血，醉臥馬鞍的志向，使他最終決定了北上。

二

楊柳岸，淡月輕掛柳梢，微風輕弄的疏影下。

她笑了，或許很勉強，臉上掛著晶瑩的淚光，只是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默默無言。。。。。。

或許她明白，淚有多濃，相思便有多重。關山萬里，閒愁千種，從此，便夜伴相思千千重，對鏡無語怨東風。

他走了，帶去她的心，消失在湛藍的水面，她立於渡口，清淚流破了殘妝。

此時的江水是那樣的寧靜；無波無瀾。

她安靜地等待，守著他的夢。

花落花開，不知經年幾何？

江南纏綿的風，粘住了多少過客的思念，卻吹不走深閨裡的哀愁。水鄉瀝瀝的細雨，清洗著萬物的塵埃，卻揮不走那深深庭院裡四疊陽關中緊鎖的煩憂。

三

處於萬丈紅塵之中，試問誰又能抗拒生死輪迴的苦難？

年復一年的等待，日復一日的期盼，依任相思的清淚匯入浩浩的江水，依任年輪的刻刀，刻傷美貌的容顏。

夜夜的相思與淚水，卻盼不得哪怕一封來自天涯的書箋。

江水依舊，渡口依舊，她無怨。只是每日每日，那岸邊翹首企盼望穿淚眼娉婷的女子，如今卻已是霜鬢垂肩。

當索命的鬼使，在她的脖頸上套上沉重的鎖鏈，她的心是如此不甘。她多希望能再看他哪怕只是一眼，她多想記住他如今的容顏。

既然今生難結連理，那麼來世，來世她還要揮開紅塵的迷煙，等待他，依舊在這個相思的渡口，等待他用那雙溫柔的手將她纖細的腰身輕攬。

四

這個江南特有的雨季，屋外的雨，穸穸簌簌地下著，細絲般的雨滴落在青石鋪就的巷道上，腥腥粘粘稠稠的。

生靈們都已睡了，在經歷了一天的喧囂之後，一切又都歸於了沉寂。

往日奔騰的江水，曾經呼應過她多少次午夜夢迴時無法停息的嘆息聲，今夜竟是在如此緩慢的流淌。

風動畫牆，相伴她的唯有細細的雨聲，還有那點搖曳將息的燭光。

為何此刻想他，眼中卻沒有了渾濁的淚水？為何在一瞬間又記不起他的模樣？是什麼在剪滅了她傾情一生的記憶？她驚恐異常。

她掙扎著要從滕床上爬起，她要在記憶中努力檢索他的影子，用顫抖的手再為他畫出最後一次的畫像，她試圖要將他的容顏刻在心上，她以為唯有這樣才可以抗衡那碗忘情的湯。

五

最終，她還是走了，帶著冰凝了一生的相思。

手中緊握的畫筆，終也沒能將他的影像定格，身下的一紙白卷上，沒有留下一絲的墨漬。

她是睜著眼睛離去的，只是沒有一絲淚痕。

窗外，此時，風大雨急，江水嗚咽。

從此，渡口邊便少了一位痴婆婆，人們議論著是郎君的薄倖，還是娘子的多情，在嘴唇的閉合之間，世上便多了一段悽美的傳說！

輪迴依然不息，相伴著日升日落，湛藍的江水依舊唱著嗚咽的輓歌。

一杯淨土，不知能否掩去她一生的相思與苦痛，或者說她已將這驚天動地痴情盡隨了這一堆荒冢。

六

雖已過了上元佳節，然絲毫沒有改變塞北的蕭瑟。

幾棵胡楊靜靜地立於遠處，千年枯而不倒，默默記錄著世間變化的滄桑。

他立於冷風呼嘯的山巔，手握著才沽的新酒，依任淚花飛濺，他能夠聽到來自江南的聲聲呼喚，在他的醉夢之中，他也曾撫摸過她淚痕滿面的臉。

那些戰火紛飛的沙場，快馬，勁弓，刀光血影，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馳騁疆場的豪情歲月，將他由一個江南頗有才情的俊俏書生，蒼老成了一個步履蹣跚銀絲飄拂的白髮老翁。

幾個晚上了，他再也沒能感應到，那幾十年來，來自水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