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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凡斯閉上了眼睛。他是在發呆,詹姆心想,還是在打盹呢?他轉向瑪麗亞夫人。“害你夫君的……是貝里大人的匪幫?”
“我起初也這麼想,”瑪麗亞夫人已生華髮,但仍然很美,“殺人犯們在荒石城作案後就四散逃亡。瓦爾平伯爵追蹤其中一群人去到美人市集,但在那裡失去了蹤跡;黑瓦德帶領獵狗和獵人深入女巫沼澤,農民們起初否認見過土匪,嚴加審問後有所收穫。他們聲稱看到了一位獨眼男人、一位黃袍大個子……還有一個戴兜帽的女人。”
“女人?”他以為白鹿溫妲已給了梅里很好的教訓——遠離一切女土匪。“御林兄弟會中也有個女人。”
“我知道她。”怎會不知道,她言下之意十分明顯,她在我丈夫屁股上留了記號。“都說白鹿年輕漂亮,這女人可不同。農民們說她的臉完全毀傷,眼睛十分恐怖。他們聲稱她是土匪的總頭目。”
“總頭目?”難以置信。“貝里·唐德利恩與紅袍僧……”
“……沒人見過。”瑪麗亞夫人肯定地說。
“唐德利恩死了,”壯豬道,“魔山用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眼睛,有人看見的。”
“這只是一種說法,”亞當·馬爾布蘭提出異議,“有人認為貝里大人是殺不死的。”
“哈爾溫爵士認定謠言不足以採信,”阿蕊麗夫人用手指玩弄髮辮,“他答應我,要把貝里大人的人頭獻上。他真是個大英雄。”透過層層淚水,她的臉紅了。
詹姆想起了自己獻給皮雅的人頭,耳中迴盪著弟弟的嘲笑。何不給女人鮮花呢?提利昂會這麼講。說實話,讓他對哈爾溫·普稜爵士下評語的話,“英雄”二字是無論如何不沾邊的。普稜家的兄弟們高大肥胖,臉紅脖子粗,精力充沛,喜歡吵鬧,愛笑、易怒,也易於和解;哈爾溫大不相同,他眼神堅硬,沉默寡言,不懂寬恕之道……雖然戰錘使得很好。他是個高手,卻不能贏得愛戴。然而女人想的是……詹姆瞥瞥阿蕊麗夫人,什麼也沒說。
僕人們把魚端上來,河裡的梭子魚,用搗碎的堅果與草藥烹調。藍賽爾的夫人先嚐了一口,大加讚賞,命僕人將最好的部分給詹姆。趁僕人們將魚放在他面前的機會,阿蕊麗夫人越過丈夫的座位,把手擱在詹姆的金手上。“您一定能殺掉貝里大人,詹姆爵士,正如從前殺那個微笑騎士。求您了,大人,我求您,留下來幫我們對付貝里大人和獵狗吧。”她蒼白的指頭纏繞在他的金手指上。
你以為我能感覺到你指尖的觸控嗎? “微笑騎士是被拂曉神劍殺掉的,夫人,即亞瑟·戴恩爵士。他是個比我好太多的騎士。”詹姆抽回金手,轉向瑪麗亞夫人,“黑瓦德一直追到哪裡?”
“他的狗追逐那女人和她手下的氣味到了女巫沼澤北部,”老婦人說,“他發誓最多隻差半日路程了,但這群人最終消失在了頸澤裡。”
“讓他們在那邊爛掉吧,”肯洛斯爵士興高采烈地叫道,“諸神慈悲,教他們被流沙吞噬或給蜥獅吃掉。”
“給吃青蛙的煮了也好,”丹威爾·佛雷爵士聲稱,“澤地人不收容土匪。”
“澤地人不會,”瑪麗亞夫人說,“但許多河間地的領主會,他們都在暗中協助貝里大人。”
“老百姓們也串聯一氣,”她女兒又開始抽鼻子,“哈爾溫爵士說他們不僅藏匿土匪,供養土匪,而且還撒謊,以隱瞞土匪的行蹤。您能想象嗎?他們竟對自己的領主撒謊!”
“把他們舌頭拔掉。”壯豬建議。
“是啊,這樣他們就能說真話了。”詹姆譏刺道,“聽著,需要用人,先得贏取人心。當年對付御林兄弟會時,亞瑟·戴恩正是這麼做的。他把軍糧分給平民,替民眾向伊里斯王訴苦,他拓展了屬於各村落的牧場範圍,甚至為平民贏得了每年砍伐一定數量的樹木和在秋天獵取幾隻國王的鹿的權利。森林裡的居民曾把託因當成保護神,如今亞瑟爵士為他們做的比兄弟會能做的多得多,最終他們紛紛倒向官家,平叛工作順利多了。”
“隊長大人說得在理,”瑪麗亞夫人道,“若是老百姓不能像愛戴我父親和祖父那樣愛戴藍賽爾,領地終究不會安寧。”
詹姆望向表弟空空如也的座位。光憑禱告,藍賽爾不能贏得任何人的愛戴。
阿蕊麗夫人撅起嘴唇,“詹姆爵士,我求您,不要拋棄我們。我的夫君需要您,我也一樣。在這個恐怖的年代,有時我晚上害怕得睡不著覺。”
“我必須守護國王,夫人。”
“讓我來吧,”壯豬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