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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的冒險生活……不過要真找到珊莎·史塔克,我們肯定能得到豐厚的獎賞。”
金錢和土地,他看中的是這些。“我想救那女孩,不是賣她。我立過誓。”
“我不記得我立過誓。”
“所以你不能跟著我。”
第二天早上太陽昇起時,他們出發了。
這是一支怪異的隊伍:海爾爵士騎在栗色戰馬上,布蕾妮騎高大的灰母馬,波德瑞克·派恩騎一匹駝背劣馬,而梅里巴德修士手持木杖走在旁邊,領著一頭小毛驢和一隻大狗。那頭驢子馱的貨物如此沉重,布蕾妮有點擔心會把它的背壓斷。“都是吃的,帶給貧窮飢餓的三河百姓,”梅里巴德修士在女泉城門口解釋,“種籽、堅果和乾果,燕麥粥,麵粉,大麥麵包,三輪出自小丑門邊那家客棧的黃乳酪,我自己吃的醃鱈魚,狗兒吃的醃羊肉……噢,還有鹽。洋蔥,胡蘿蔔,蕪菁,兩袋豆子,四袋大麥,九隻橘子——我坦白,橘子是我的軟肋,這幾隻都是特意從水手那兒弄來的,也許是春天來臨之前能嚐到的最後幾個。”
梅里巴德是個沒有聖堂的修土,在教會的等級階層中,地位僅比乞丐幫兄弟高一點。七國上下有數以百計像他這樣衣衫襤褸的修士,從事基層工作,在各個骯髒的小村莊間跋涉,執行宗教儀式,主持婚禮與懺悔。理論上講,凡是他造訪之處,人們應該供給食物與住宿,但老百姓大多跟他一樣貧窮,因此梅里巴德要是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就會造成宿主的困難。好心的店家有時准許他睡廚房或馬廄,有些修道院、莊園,甚至少數城堡也會接納他,得不到便利時,他就睡樹下或籬笆後面。“河間地有許多好籬笆,”梅里巴德說,“越老越好,沒什麼比得上一百年沒人管的籬笆叢了。在那裡面,正派人睡得跟住客棧一樣暖和,還不用擔心跳蚤。”
修士愉快地承認,他不識讀寫,但會念上百種禱詞,能背誦《七星聖書》中長長的段落,農民們用得上的也就這些。他的臉很粗糙,乃是長年風吹日曬所致,一頭蓬厚濃密的灰髮,眼角牽著皺紋。儘管高達六尺,身材粗壯,他走路卻有點駝,遠遠看去矮了許多。他的手大,佈滿繭疤,紅紅的指關節,指甲裡淨是泥塵,此外,他還有一雙布蕾妮畢生所見最大的腳丫,那雙腳從不穿鞋,覆蓋著又黑又硬的老繭。
“二十年來我沒穿過一雙鞋喲,”他告訴布蕾妮,“第一年,腳上的水泡比腳趾頭還多,每當踩到硬石頭,腳底就像殺豬般鮮血直流,但我不停祈禱,於是天上的鞋匠神將我的面板變得跟皮革一樣柔韌。”
“天上沒有鞋匠神。”波德瑞克提出異議。
“有的,孩子……你或許叫他別的名字。告訴我,七神當中你最愛哪位?”
“戰士。”波德瑞克毫不猶豫。
布蕾妮清清嗓子。“在暮臨廳,我父親的修士總是說,只有一個上帝。”
“上帝有七種形象,正是如此,女士,你指出這點沒錯,但七位一體的神啟並非平常百姓可以領會,而我又笨嘴拙舌,因此就說有七個神。”梅里巴德轉回來面對波德瑞克。“我認識的男孩沒有一個不愛戰士。然而我老了,老人愛鐵匠。沒有鐵匠的勞作,戰士守護什麼呢?瞧,每個鎮子,每座城堡都有鐵匠。他們製造我們耕地種莊稼用的犁,製造我們修船的釘子,製造馬蹄鐵保護我們忠誠馬兒的蹄子,還有領主老爺們閃亮的寶劍。鐵匠的價值毋庸置疑,因此我們才將其尊為七神之一,其實稱其為農夫、漁民、木工或鞋匠也一樣。他究竟幹哪樣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幹活。天父主宰,戰士打仗,鐵匠勞作,合起來代表著男人理應履行的職責。鐵匠是神性的一個化身,正如鞋匠是鐵匠的一個化身。他聽見我的祈禱,治好了我的腳。”
“諸神慈悲,”海爾乾巴巴地說,“但你完全可以穿著鞋子,何必麻煩神靈呢?”
“赤腳是我贖罪的方式。最神聖的修士也可能犯罪,而我的肉體軟弱之極。想當年我年輕氣盛,那些女孩子……倘若村子方圓一里之內只有你一個男人,那麼修士看上去也像王子一樣英勇高貴。我為她們背誦《七星聖書》,哦,《少女之卷》最有效。是的,我在扔掉鞋子之前,是個道德敗壞的人。想起那些被我玷汙的少女們,我就感到羞愧。”
布蕾妮不自在地在馬鞍裡挪動,回想起高庭城下的營地,回想起海爾爵士他們打的賭,賭誰能先跟她上床。
“我們在尋找一位少女,”波德瑞克·派恩透露,“一位十三歲的貴族處女,棗紅色頭髮。”
“我以為你們找的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