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頁)
時中國的民氣還未被完全折服,官員中敢言的也大有人在。
134年,周舉這樣對皇帝說:“陛下處在賢明執政的位子,但沒有行賢明之政,內積怨女,外有曠夫。不但陛下這樣做,太監們也假戲真唱,威侮良家,娶女禁閉,女子到白頭而死都無配偶,違背天理啊。陛下應該放出後宮不御之女,平反天下冤枉之獄,除去過於豪華的伙食的費用。”
165年,劉瑜上書皇帝說:“古時候天子一娶九女,現在美女嬌娃,充積後宮,都要好好打扮裝飾,吃喝精美,耗費精神,滋生疾病。不僅國家要耗費,皇帝身體也勞損。天地的規律是陰陽和諧,這樣陰陽隔絕,就會發生旱災和水災。況且宮女自少年到年老,幽藏到死亡。太監們卻也娶妻。這些人的怨毒之氣,會滋生妖孽啊。路上的行人都傳說,當官的搶掠人家的閨女,娶了又立即拋棄,大家都驚懼。這麼許多民眾的怨憤,難道沒有感應嗎?”
()
166年,荀爽上書皇帝說:“我聽說後宮采女五六千人,從官服侍的還沒算在內。冬夏的衣服,早晚的飲食,哪樣不是要耗費國庫的銀子?使無辜的百姓加重稅負,來供養無用的宮女,百姓窮困於外,陰陽隔塞於內。所以災禍發生。我建議:只要是非禮聘未曾幸御的宮女,一皆遣出。這真是國家的弘利,天下人的大福。”(均見《後漢書》)
帝國末年的仁人君子們是這樣勸諫皇帝的。從他們的言辭中,尚可看出,這些人的精神骨骼並未被完全摧折,並未被完全奴化。他們從天理人倫的角度,從百姓的稅負角度,指出了這種“超級西門慶”玩過頭了。
輿論總還是有點力量的。在漢帝國末年,另一位大丈夫,朝廷的要員陳蕃也在上書中談到這種西門慶化的情況要有所收斂:“又連年徵收賦稅,十傷五六,萬人飢寒,民不聊生,而采女數千,食肉衣綺,脂油粉黛,無法統計。俗諺言‘盜不過五女門’,以女貧家也。今後宮之女,豈不貧國乎!是以傾宮嫁而天下化,楚女悲而西宮災。況且把這些宮女聚居而不御,她們必生憂悲之感,以致並隔水旱之困。陛下應該廣泛聽取意見,擇從忠善。”
合理化建議得到了部分的採納,皇帝放出了宮女五百餘人。
我們注意到這些大臣們共同提到的一個詞是“不御”,也就說皇帝沒工夫或沒體力去“御”的那些宮女,應該在放出的行列。“御”了的宮女,官員們是不敢建議放出宮的。性資源的不對等,也確實使這種“超級西門慶”心有餘而力
不足。畢竟有人敢幹涉皇帝的性生活,畢竟五百餘名宮女因為這種人道主義的呼籲而贏得了相對的自由與幸福——儘管我們也可以設想,皇帝也大可以玩一把清理後宮記憶體,升級換代的工作,一些老宮女放出去,隔段時間再採取一些新鮮的宮女進來嘛。
圍繞著這些“超級西門慶”的財政、稅負、資源壟斷還有很多佚事。有時不僅是“超級西門慶”壟斷後宮宮女的性資源,偶爾也有“超級西門慶”自身的性資源被某女強人壟斷的例外。請看:
“天寶五載後,楊貴妃專寵,後宮人無復進幸矣。六宮有美色者,輒置別所,上陽是其一也。貞元中尚存焉。”李隆基是否絕對被壟斷住了,尚無鐵證。不過詩人白居易有詩歌道:
上陽人,紅顏暗老白髮新。綠衣監使守宮門,一閉上陽多少春。玄宗末歲初選入,入時十六今六十。同時採擇百餘人,零落年深殘此身。憶昔吞悲別親族,扶入車中不教哭。皆雲入內便承恩,臉似芙蓉胸似玉。未容君王得見面,已被楊妃遙側目。妒令潛配上陽宮,一生遂向空房宿。
白居易並寫道:“天寶末,有密採豔色者,當時號花鳥使。呂向獻《美人賦》以諷之。”
這是在幾千年文網密佈的中國,在官方修定史書、主控話語權力的中國,偶爾不經意間從文縫中流出的真相。這些超級西門慶不僅有正規的程式來採收美女,還可以秘密地收集美女,號“花鳥使”。這就是制度、文化、風俗的腐敗,一般的盜賊採花獵豔,稱之“採花大盜”,而真正的“採花大盜”派出的爪牙、幫兇,則稱之“花鳥使”。
鬼魂 變種 遏制對策
人們可以找出種種理由來寬恕古人,但是我確實找不出為這種超級西門慶制度辯護的理由。
1960年在河北滿城漢墓中,出土了一個有中國特色的文物——銅棒棒。據專家考證,這是西漢中山靖王劉勝為他那些不能滿足的妻妾們設計的。中山靖王這人可是所謂的仁義之君劉備先生的祖先,看來在對待妻妾的性生活方面也頗為“仁義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