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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亞大陸上,土耳其人的勢力奇蹟般地崛起,歐洲基督教世界驟然失去了保護的屏障,不得不立即感受到來自土耳其的威脅。同時,絲綢之路關閉,歐洲人被迫向西尋找通道,發現的時代即將來臨。拜占庭在血與火中淪陷,促成了大航海時代,間接地把美洲、大洋洲甚至南北極推上了歷史舞臺。
而在此前的兩百多年中,拜占庭東方的難兄難弟——南宋中國,擁有了相似的苦難,卻遠沒有如此的幸運。
1276年1月18日,在已經攻克南宋的許多領土後,蒙古大軍兵臨杭州東北的皋亭山。宋國皇帝命人奉表投降,獻上傳國印,投降書上說:“宋國主臣謹百拜奉表言,臣眇然幼衝,遭家多難,權奸似道背盟誤國,至勤興師問罪。臣非不能遷避,以求苟全,今天命有歸,臣將焉往。謹奉太皇太后命,削去帝號,以兩浙、福建、江東西、湖南、二廣、兩淮、四川見存州郡,悉上聖朝,為宗社生靈祈哀請命。伏望聖慈垂念,不忍臣三百餘年宗社遽至隕絕,曲賜存全,則趙氏子孫,世世有賴,不敢弭忘。”
這番言詞卑微謙恭的投降表,也可以說是宋國幾百年來在軍事上積貧積弱交出的最後的成績單。
但是,我推測宋國朝臣中也許有人會不同意太后和皇帝的決策。那天晚上,丞相陳宜中出走杭州,而張世傑、蘇劉義、劉師勇各率所部兵將離去。從張世傑等人後來決不投降的態度來看,他們是不同意皇帝的決策的,但又有什麼用呢?兵臨城下,敵強我弱,長安固然不能長治久安,臨安就更不能臨時苟安了,杭州城的戰爭地勢正如若干年前陳亮所言——無險可守。
往昔生活一去不返。蒙古人已經進城。查封了府庫,接受了史館和圖書館,解散了官府和侍衛軍,宋國君臣、太后、宮女連同宮廷琴師都被浩浩蕩蕩地押往大都。
蒙古軍在杭州的作為,歷史上諱莫如深,我們現在能看到的資料不多。但是《新元史?廉希賢傳》裡的片言隻語,仍能使人感到血雨腥風。宋末詞人張炎的祖父張儒在杭州淪陷後,被元軍“磔殺”。而張炎的父親和他的妻妾,或殺或擄或賣,家破人亡。
在臨安易手之後,太后和皇帝一行被押北上,詩人和宮廷琴師汪元量全程見證了其過程。在揚州,抵抗運動並沒有停止,揚州的守衛者李庭芝、姜才等人在蒙軍的圍困中堅守。臨安淪陷之際,就有使者帶著太后與皇帝的詔諭前去勸降,李庭芝登上城牆說:“我奉詔守城,沒有聽說有詔諭投降的!”
當太后和皇帝一行人路過瓜州,再次詔令李庭芝:“現在我與太子都已經臣服於元,你為誰守揚州?”李庭芝沒有回答來使的問話,下令發箭射殺來使,殺斃一人,其餘的都退走了。
李庭芝、姜才等人散盡黃金玉帛給將領兵士,以四萬人夜搗瓜州,想奪回太后和皇帝,戰鬥三小時,蒙軍簇擁著他們手中的俘虜——太后和皇帝而去,姜才追擊到浦子市,夜晚仍不撤退,但終於無功而返。這年5月,益王在福州被陳宜中立為皇帝。7月,派使者以左丞相的職務給李庭芝。李庭芝命朱煥駐守揚州,自己與姜才帶七千人進至東海,到泰州。但是,朱煥投降,把城池獻給了蒙軍。泰州副將也開城門投降。李庭芝、姜才等人落入敵手,被送往揚州。
奴隸一旦投靠了新主子,往往心腸更硬手段更狠。朱煥請示蒙古將領說:“揚州自用兵以來,屍骨滿地,這都是李庭芝、姜才所造成的,不殺他們還等什麼呢!”這真是想到強盜的心眼裡去了。
當蒙古軍將領阿術驅使揚州守兵的妻子、兒女到泰州城下,恰逢姜才肋下癰疽發作不能戰鬥,泰州守衛副將們獻城投降,都統曹安國進入姜才的臥室捉住姜才獻給蒙兵。阿術欣賞姜才的勇敢想招降他,姜才怒罵不止。阿術在揚州將姜才凌遲處死。臨刑前,一位投降的將領出現在姜才身邊,姜才咬牙切齒地說:“你見到我難道不羞愧死嗎?!”
“你為誰守揚州?”這個問題提得好。
李庭芝、姜才等人的結局回答了這個問題:為了父母之邦、為了家園、為了兄弟姊妹,也為了自己的尊嚴和自由,他們寧死不屈!
1279年農曆2月的一個黃昏,天色已晚,風雨交加,伸手不見五指,南宋的最後一支餘脈在崖山遭受蒙古軍隊的攻擊,陸秀夫對趙昺說:“國事至此,陛下當為國死。德祐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毅然揹著趙昺跳海而亡。隨從跳海者不計其數。“七天後,浮屍漂出海面者有十多萬人”。(脫脫《宋史》)
13世紀70年代是中華文明史上的轉折點,自此,蒙古大軍在東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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