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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爺要如何……”一抬眼,卻見邵九已轉過身去,姿態散淡,甚至帶著一絲慵懶:“今夜我就在這裡過夜,不用守著,去睡吧。”
平野知他每個月總有那麼幾日,會留在這浮雪庭,幾乎足不出戶,更不容許人打攪,這已成為青蓮會與邵公館人人盡知的管理,暗歎一聲,亦並未多言,只輕輕點頭,退了下去。
輕輕合上門,並未點燈,邵九置身於一片黑暗中,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自窗外投入的一點點細小的光線,落在天花板上,依稀能看清屋子裡的陳設。一塵不染的書桌,巨大的書架,一張再簡樸不過的床榻,邵九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幾乎還能聽到屋外院子裡孩童無憂無慮的嬉笑聲,以及一個深沉卻慈愛的聲音道:“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顏兒,你可知這仁字為何當先?你要記住,古來為君者,無知無勇並非天下百姓之難,無仁才是。仁者無敵啊!”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一雙狹長的眼眸輕輕闔起,不知過了多久,再睜開時,已全無適才瞬間的迷惘與動搖,只剩一片冰雪般的清明料峭,亮的叫人不敢直視,像是無邊黑暗裡的一盞燈,陰霾天空的一顆寒星。
仁?仁又如何?
這廂裡,浮雪庭裡靜寂無聲,那廂裡,寶齡卻睡得出乎預料的安穩。睡夢中,她還瞧見那人修長的十指捏著酒杯,含笑道:“生辰快樂。”
一雙眼眸在流光瀲灩的玻璃之後,溫柔如春水一般。
靜夜冗長,一轉眼,卻已天光。
……
許是睡得極為安穩,一大早寶齡便醒了,卻一動不動的躺著,想起昨夜的夢,不覺有些怔仲,一顆心靜不下來,將心裡的事,那些解不開的迷惑從頭到尾細想了一遍,如電影一般一幕幕回放,知道拾巧叩門,才起床梳洗。
寶齡發覺今天的邵公館與前兩日有些不同。雖然平日的守衛亦在暗處,整個邵公館白天便如尋常人家的宅子一般春光妙曼,但她依稀可以感覺,只要一有絲毫的動靜,哪怕只是鳥雀飛過,都會有一閃而過的人影,知道確定無事之後,才又會如幽靈般的隱去,不著痕跡。
但今日,她卻明顯感覺,那些安慰似乎不見了。她自三樓的視窗望去,整個邵公館沉浸在一片煙雨朦朧中,不知是不是入了梅,又接連下了兩天的雨,天空中的溼氣太大、氣壓太低,總有一股壓抑之感,叫人心頭莫名的不舒服。
寶齡見拾巧正收拾床鋪,問道:“你們九爺出門了?”
拾巧彷彿對她一清早便問道九爺很是受用,又聽聞昨日九爺在浮雪庭為這位碩大小姐慶生,於是笑吟吟的道:“九爺一早便起了,在廳裡與幫裡的裘堂主議事呢,這會兒該好了。”
寶齡轉過頭去,便正巧看到前日那位高大威猛的裘堂主自屋簷下走出來,步伐極有節奏,他身邊撐傘的人不知腳下踩到了什麼,傘一斜,屋簷上一滴碩大的雨滴便滴落在裘堂主的脖子上,裘堂主下意識地抬頭一看。
四目相撞,寶齡驀地縮回身去,心隱隱的一跳。剛才的那一瞬間,她分明感覺裘堂主的眼神銳利如鷹,帶著一絲不明的興奮,彷彿是蟄伏許久的獸,看到獵物的表情。
第伍拾玖、邵公館驚變
滄浪陸家堡內此刻一片喜氣洋洋,正堂中央大紅的壽字十分醒目,園子裡更是擺放了幾十張的圓桌,正是大和幫陸老爺子陸振延的壽辰。
而後院的一間漆黑的屋子裡,卻與前頭的人聲鼎沸截然不同。一個看上去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揹負著雙手,站在屋簷下,精瘦健碩,銳利如鷹的眼中閃著陰鬱的光芒:“怎麼樣了?”
另一人不過二十出頭,頭似要低到褲襠裡去,彷彿極為惶恐,卻依舊掩飾不住得意之情:“爺,那姓邵的果然憋不住了,打探訊息的小四說,他們這次可是清剿而動,青蓮會的老巢如今怕是座空城呢!”
“邵九呢?”中年男子沉聲道。
“姓邵的將這事都交給了裘鳴,自己則剛去了總堂,怕是在等好訊息呢,他是萬萬想不到,咱們用的這一招是調虎離山!”
中年男子眉心微微隆起:“沒用的東西!你以為他跟你一樣是豬腦子?!”
那人云淡風輕般的容顏掠過腦海,中年男子眉頭蹙的更深,暗罵一聲:媽的,混跡江湖幾十年,此刻怎麼會一想起那毛還沒長齊的黃毛小子來,心中便如此不安?
那自稱“小的”的年輕人被斥罵一通,有些訕訕然,卻仍舊道:“爺,兄弟們還留了一手呢……”邊說,邊湊近那中年男子的耳邊,細細碎碎說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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