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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見了寶齡便道:“大小姐,太太請你去青雲軒說話。”
寶齡倒是一愣。
自從那日清晨阮氏來過她屋裡之後,便未曾出現,這幾日她本想去看看阮氏,畢竟,阮氏是她這具肉身的生母,但她不清楚阮氏住在哪個院落,也不太好問,一來二去就耽擱了下來。如今,阮氏叫她去青雲軒做什麼?
寶齡心裡疑惑便問了出來。那位賈媽媽眼睛望著鼻尖、畢恭畢敬地道:“太太為何喊小姐,做下人的怎麼會曉得。”
寶齡皺皺眉,覺得賈媽媽說話並不像個做下人的,態度也有些古怪,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何況她本來就不招下人待見,既然問不出什麼來,只好隨賈媽媽走一趟,心裡想著:也好,省得自己再猶豫不決。
青雲軒在顧府的西南角。穿過一座天井,便是滿園子葉大成蔭的芭蕉與紫褐斑點的湘妃竹。再進一重院落,只見屋簷下種著一株梨花,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阮氏正坐在那裡,那模樣彷彿比前幾日又清瘦了幾分。
寶齡走上前去喚了聲,阮氏柔聲道:“寶齡,白朗大夫前日來我房裡,說起你的身子已全好了,我就想著,以往你與素臣、寶嫿常一塊兒寫字畫畫,便喊你過來,你平日喜歡熱鬧,一個人在屋裡久了,怕是不慣。”那眼神如水,帶著一絲期待,如同為阮素臣與寶嫿說情一般。
寶齡一愣,心底嘆息一聲:原來,阮氏是想給她們表兄妹三人和解制造機會。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個做孃的喜見自己的子女水火不容?阮氏軟糯的語氣與期盼的眼神叫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應道:“娘放心,我正想著要與表哥、二妹聊聊呢,倒是他們別記著從前的事,心裡怨我就好。”
“怎麼會。”阮氏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上顯出幾分病態的潮紅,“寶嫿其實一直很喜歡跟著你,只是她自小生病,又不太愛說話罷了。以後,你們姐妹倆就好好相處。”邊說邊看了一眼裡屋,唇邊浮上一抹溫柔的笑:“進去吧,她在裡頭呢,我就不打攪你們了。”說罷站起來,一旁的賈媽媽連忙走過去扶她,朝門口走去。穿過一條迴廊,賈媽媽才開口道:“太太,你何苦……”
阮氏看著賈媽媽,緩緩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說了。賈媽媽終是閉了嘴。阮氏側過臉,眼中掠過一絲複雜情緒,轉瞬即逝,又咳嗽了幾聲,面容蒼白、背影柔弱,彷彿真要隨風而去。
這一切寶齡當然不知道,她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門進去。與阮氏一樣,她也真心希望能化解那些過去的不愉快,前世沒有兄弟姐妹,這世既然有了,她很想好好珍惜,只不過那日在雲煙小築的見面不算和諧,不知道該如何相處而已。現在想想,橫豎躲不過,不如自己主動。
屋裡的兩個人因為門的吱嘎聲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阮素臣換了一襲月牙白的長褂,斜斜地靠在軟榻上,修長的十指夾著一本書,另一隻手支著下顎,整個姿勢隨意、放鬆,卻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寶齡推門,他的衣襬輕輕飛起、落下,眼角微微一顫。而寶嫿卻猛地擱下練字的筆,朝阮素臣身後退了一步。
沒人說話,寶齡只好厚起臉皮道:“我……可不可以進來?”
沉默半響,阮素臣的目光移回書頁上,淡淡地道:“這本就是你的家。”
寶齡討了個沒趣,但腦海中又浮現出阮氏期待的目光來,於是便走到長案邊看去。書案上鋪著一張宣紙,紙上寫的是一句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字跡如遠山黛水、俊雅風流。
還記得念大學時,寶齡中文系的小女生總喜歡把那些唯美、浪漫的詩句摘抄在精美的筆記本上,這首唐朝王維的《相思》便很受歡迎。她下意識地接了後頭兩句:“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一抬頭,見寶嫿緊緊盯著她,而阮素臣不知何時已站起來,靠在窗邊,目光深邃、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她心底一驚:怎麼就忘了顧大小姐是個草包呢?可一時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她覺得真是尷尬,活生生一盞電燈泡。偏生還不是一般的電燈泡,而是曾千方百計拔打鴛鴦的“第三者”。
幸好阮素臣開了口,他側過臉朝寶嫿道:“該吃藥了,我陪你去。”
寶齡一愣,笑自己果然不招人待見。她一來人就要走。罷了,慢慢來。
寶嫿順從地跟著阮素臣走了,留下寶齡一個人在青雲軒的書房裡。她索性四處打量起來。
書房的陳設很簡潔,除了書桌椅子和三排與天花板差不多高的書架,沒有多餘的裝飾。書架上放滿了各種書籍,從歷史到政治到畫集字帖……寶齡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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