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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就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一會兒要這要那,一會兒又嚷嚷著請大夫吃藥的,師父的意思你還沒明白過來嗎?明面上跟師父她老人家對著幹,沒你的好果子吃。快去吧,好生照看著她,我明天后天的得了空兒再去瞧瞧她。”
真靜點點頭,一溜煙地朝靈堂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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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矇矇亮,雨已經停了。天空被雨水洗得一塵不染,月亮還沒落下去,太陽卻已經爬上來了。
痛快地哭了一整夜,平復的心緒也如同天空一般,被沖刷得煥然一新。何當歸望著日月凌空的天際,幽幽地笑了。老天何等的公道,又給了自己這第二次的生命,自己怎麼能辜負了呢。
呵,世間謗我者、欺我者、辱我者、笑我者、輕我者、賤我者、打我者、殺我者,再過幾年,你且看我!
何當歸深吸一口氣,平躺在床上,簡單活動了一下關節,發現不只腳上有扭傷,連手臂和腰背也異常痠痛,小腹還墜墜的不甚爽利。又拿左手給右手搭了一下脈,不由得苦笑道:“死一回真真大傷元氣。”
她現在的身體,元氣虛憊,口千舌澀,夢寐虛驚,眼流冷淚,耳作蟬鳴,腰胯沉重,百節痠痛,背胛勞倦,陰虛盜汗,四肢無力……天哪,幸好還活著。醫治的辦法倒是有很多,但眼下既無藥材又無銀針,按壓穴位、推拿經絡來慢慢調養也不是不可以,但想要見效只怕要等上六七天……
真靜懷裡抱著個陶罐,一路小跑著衝進屋子。她像獻寶一樣,把罐子舉到何當歸的面前,笑道:“瞧瞧瞧,來熱水了,快,來就點心吃吧!”
何當歸皺眉接過她手裡的罐子,隨手放在床邊上,反手拽過她的手臂,掀起衣袖察看,果然見到了一大片燙紅的痕跡,不由氣道:“傻丫頭,以後端熱水記得要用布包著。”
真靜吐吐舌頭縮回手,攤開枕頭旁邊的手帕,露出十幾塊桂花糕和桃仁酥,笑嗔一句:“何小姐,你年紀比我還小呢,怎麼口氣倒像個大人!”
何當歸拈起一塊酥咬了一小口,細品著說道:“嗯,這是三天前新做的,桃仁用的倒是上等材料,可製作的手藝就次等了,你瞧,這裡都炒糊了。連糖也用錯了,桃仁應該用黑砂糖,再加幾滴菜油來炒。”
真靜一宿都沒閤眼,前前後後地跑了十幾趟,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她雙眼亮晶晶地盯著那塊桃仁酥,嚥著口水,口中感嘆道:“你們大戶人家的小姐吃東西真秀氣!”
何當歸笑一笑,將糕點向外推了推,說:“來,咱們一起吃吧!”
真靜連連擺手,說:“使不得,使不得!這是你一整天的飯食,要到晚上我才能再去偷……”意識到說錯了話,她連忙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何當歸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拿起一塊兒桂花糕,塞到真靜手裡,說:“這桂花糕的面發得真差勁兒,與其說是桂花糕,還不如說是桂花餅,來,快吃吧!”說罷舉著真靜的手,把糕直接送到她嘴邊。真靜只好咬了一口,那香甜軟糯的滋味讓她立刻忘記了矜持,三口兩口地解決了這塊糕點,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月牙。
“雖然這做點心的手藝實在欠佳,不過好在上面撒的桂花是新採摘的,鮮香沁脾。而且桂花性辛溫,可以散寒破結,對你的痛經再好不過了。”何當歸又遞給她兩塊桂花糕,“快點吃,咱們先把這些點心都吃光了,再為下頓飯的事情發愁。”
真靜面色忽白忽紅,眼珠子瞪得幾乎掉出來,嘴巴大得可以囫圇吞下一個雞蛋。她緊緊抓著何當歸的手,吞吞吐吐地發問:“何……何小姐,你怎麼會知道……我來那個了?這裡除了大師姐,沒人知道的……”
何當歸一笑:“你別急,我也是剛剛摸了你的脈,又看你面色蒼白,眼下隱隱有青痕,而雙頰有淡淡暈紅,是失血和血氣不暢的症兆,才大概猜出來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的。”
“你……好厲害!”真靜又驚訝又害羞,“你就這樣隨便一摸,就能摸出我有什麼病……簡直太神了!”
上個月來了初潮,真靜未敢讓其他人知道,只告訴了真珠一個人,求她教給自己處理這個的方法,又求她替自己保守秘密。
真靜記得真恭十五歲初次來葵水的時候,把換下來的東西藏到了床底下,後來被太塵師叔發現了,劈頭就甩給真恭幾個耳光,大聲罵真恭“不要臉”、“小賤。人”。那件事讓真恭變成了水商觀的笑柄,直到現在還會有人偶爾提起來。而她自己,還不到十二歲就變成了大人,如果讓旁人知道,還不變成所有人的笑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