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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有人會指摘我不夠一視同仁,我還是抽出時間啦……可我們現在正處於非常時期。加爾各答和德里那邊對這裡司法秩序的嚴重損害很是擔心,這才是我們最終要考慮的,不是嗎?我們的國家。我們必須忍受一些不便之處,我沒必要告訴別人你的事情,這也太……”局長的眼睛死死盯著法官,暗示他後半句沒什麼好話。
法官接著去了警察局,內室裡傳來一個人的尖叫聲,法官想這肯定是有意想嚇唬他,好索取賄賂。
他看著面前的警察。他們一臉傲慢地看著他。
他們在前廳裡等著,時機成熟就一起進去最後教訓那人一頓,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開始吃吃笑了起來:“哈,哈,哈!為了他的狗!狗?哈,哈哈哈哈……瘋子!”笑到一半又發起火來,“別浪費我們的時間了!”他們道,“滾出去!”
失落 第四十六章(2)
法官早已失去了權勢……別人喊他一聲“先生,大人,閣下”只是出於禮貌,僅僅維持個面子而已;他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看他的。
突然間,他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麼去英國並加入內務部;這原因從未如此清晰——可到如今他的地位已不再,權力也在多年對人類的厭憎和憤世嫉俗中消耗殆盡。
“餅乾,小狗狗,甜甜,牛奶,有吃的,稀飯,走啦,車車,叭叭,嘟嘟,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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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喊著,用盡了他和瑪特之間所有的語言,這些幼兒的詞彙傳遞著他的愛,一直飛越喜馬拉雅山脈。他搖晃著她的頸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每次聽到都會興奮地喧叫,四腳騰空地蹦跳著,好像踩著彈簧單高蹺。
“走啦,巴巴,小蛋糕……”
“瑪特,羊羊,小羊排……”他哭著叫道,“原諒我,小狗狗……無論你是誰,請放了她吧……”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瑪特的樣子——有時,她四腳朝天躺著,在陽光下打盹,曬肚皮;最近他老是哄她吃那糟糕的燉南瓜,他繞著花園跑,嘴裡發出嗡嗡的聲音,彷彿手裡的蔬菜是一種奇異的昆蟲,乘她詫異地張大嘴的當兒扔一塊到她嘴裡,她吃了一驚,一口吞下。
失落 第四十七章
遊行結束後的一段時期裡,警察加強了警力,到處搜捕廓爾喀民族解放陣線人員,連邊遠的村落也梳理了一遍,試圖從馬克思主義者、國會支持者或對雙方都不在乎的人群中找出支援廓爾喀的人。他們突襲檢查了即將關閉的茶園;經理們想起叛亂者攻擊阿薩姆邦的種植園主的情景,立刻搭乘私人飛機逃往加爾各答。
通緝的在逃犯為躲開警察紛紛住進城裡有錢人的家中——羅拉和諾妮、醫生、阿富汗公主、退休官員、孟加拉人、外來人士——這些人的家是不會被搜查的。
常有關於尼泊爾和錫金邊境上一些活動的訊息傳來,據說退伍軍人控制了這次叛亂,他們開辦短期課程,教授如何接線安裝炸彈、伏擊警察、炸燬橋樑。不過,人人都看得出這些叛軍還只是孩子,模仿蘭博的樣子,滿腦袋的功夫和空手道的劈砍動作,騎上偷來的摩托車,開著偷來的吉普車,轟鳴著,呼嘯著,玩得不亦樂乎。兜裡揣著錢和槍,他們簡直生活在電影裡。等一切結束,他們這段生活就不再是虛構的了,新電影將以他們為藍本……
夜晚他們蒙上面,翻過大門,將房子洗劫一空。他們看到一個裹著披肩的女人正往家走,他們叫她解開披肩,搶走了她藏的大米和一點糖。
在去市場的路上,兩邊的樹上掛著敵人殘缺的肢體——誰的敵人?屬於哪一邊的?這個時候正好可以讓你不喜歡的人消失,多年來家族間的宿仇也得以解決。警察局裡不斷傳來慘叫聲,不過一瓶黑方威士忌就能救你的命。傷者被人用竹質擔架抬往醫院縫針,從傷口溢位的內臟用雞皮包起來保鮮;化糞池裡找到一具男屍,身上每一寸都有刀砍的口子,眼睛已經被挖掉了……
極度的暴力讓居民們震驚,很多時候,他們又覺得似乎一切都司空見慣了。他們坐在家中無所事事,目睹人心可以如此扭曲,面對這不可名狀的惡,人逐漸覺得無聊煩悶,打著哈欠,一心煩惱著這樣的事情——一隻襪子找不到了,和鄰居發生了齟齬,飢餓像只小耗子在胃裡跳來跳去,接著,緊迫的問題又來了——該吃什麼呢……這就是他們,最平凡的普羅大眾,被錯置於英雄主義的難題之下,陷入過去與現在、正義與不公的傳奇鬥爭中——極度平凡的人捲入到極度的仇恨中去,歸根結底,極度的仇恨也不過是件尋常事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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