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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了,我爸有顆金子般的心。”他說。那個穿紅色運動衫的年輕人已經繞到了他們身後,槍別在胯上。“格格不入”蹲在地上。“看住那些孩子,波比?李,”他說,“你知道的,孩子讓我心裡發毛。”他看著這六個人在他身前擠作一團,似乎有些害臊,好像他一時口拙,不知說什麼是好。“天上沒有一片雲,”他望著天說,“既沒有太陽又沒有云。”
“是的,是個好天。”老太太說。“聽我說,”她說,“你不該自稱‘格格不入’,我知道你心腸是好的。我一見你就知道。”
“都別說話!”柏利大吼,“都別說話!都閉嘴,讓我來!”他像一個起跑線上的運動員那樣蹲著,隨時準備一躍而起,但卻一動沒動。
“謝謝,太太。”那個“格格不入”說著用槍托在地上畫了個小圈兒。
“修這車,我要花個半小時。”希拉姆一邊檢查掀起的引擎蓋一邊說。
“你和波比?李先帶他和那個小男孩走遠點兒。”“格格不入”指著柏利和約翰?韋斯利說。“這兩個年輕人有話問你們,”他對柏利說,“麻煩你們跟他們到樹林裡去。”
“聽著,”柏利開口說,“我們有了大麻煩!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嗓子又粗又啞,眼睛和他運動衫上的鸚鵡一樣藍,一樣專注。他還是一動不動。
老太太伸手去扶正帽簷,好像她要隨他一起去樹林,但帽簷卻掉在了她手上。她直著身子盯著帽簷,一分鐘後,才鬆手讓帽子落在地上。希拉姆拉住柏利的胳膊往上拽,像是在幫一個老頭兒。約翰?韋斯利攥住爸爸的手,波比?李跟在後面。三人向樹林走去。走到幽暗的外圍,柏利一轉身靠在一棵灰不溜秋、光禿禿的松樹幹上,叫道,“媽,我去去就來,等著我。”
“快回來!”他母親尖叫,但他們已經消失在樹林裡了。
“柏利,我的孩子啊!”老太太悽慘地喊道,但卻發現自己正盯著蹲在她面前的“格格不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她絕望地說,“你一點兒都不兇。”
“不,我不是個好人。”過了一會兒“格格不入”說,他像是認真琢磨了一下她的話,“但我也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人。我爸說我是個狗雜種,和我那些兄弟姐妹不同。‘你知道的,’我爸說,‘有些人活一輩子也不會問生活是什麼,有些人卻要知道生活的意義,這個男孩子就是後一種人。他樣樣都要弄清楚!’”他戴上黑帽,突然仰起頭,然後又轉向密林深處,好像又害起臊來,“真抱歉,在諸位女士面前,我居然沒穿襯衫。”他微微聳了聳肩膀說,“我們逃出來的時候,把身上的衣服給埋了。等境況好點再說,現在就這麼湊合著吧。現在身上穿的是從過路人那裡借來的。”他解釋道。
好人難尋(7)
“這沒關係,”老太太說,“柏利的箱子裡也許還有件襯衫。”
“我這就去看看。”“格格不入”說。
“他們把他帶到哪兒去了?”孩子媽叫道。
“我爸很厲害,”“格格不入”說,“什麼都瞞不過他。但他從沒被當局抓到什麼把柄。他知道怎麼去搞定一切。”
“你只要試一試,也可以做個普通人。”老太太說,“想想看,安頓下來,舒舒服服過日子,不用老想著後有追兵,多好啊。”
“格格不入”用槍托去刨地,像是在考慮這回事兒。“沒錯,太太,老是有人在後面追。”他小聲說。
老太太正站直身子俯視著他,注意到他帽子後面兩塊肩胛骨是那麼單薄。“你作禱告嗎?”她問。
他搖搖頭。她只看到兩塊肩胛骨間的那頂黑帽晃了一晃。“不。”他說。
樹林裡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又是一聲。然後是一片寂靜。老婦人猛地把頭一扭,聽見樹梢裡一股風聲穿過,像一陣悠長而滿足的吸氣。“柏利,我的兒啊。”她大叫。
“我唱過一陣子福音,”“格格不入”說,“我幾乎什麼都幹過。當過兵,陸軍和海軍都當過,國內國外都待過。結過兩次婚,給人抬過棺材,在鐵路上也幹過,種過地,見過龍捲風,有一次看見一個人被活活燒死。”他抬頭望著孩子媽和緊挨著她坐的小女孩,她們臉色一片慘白,目光呆滯。“我還見過一個女人被鞭打。”他說。
“禱告,禱告,”老太太說,“禱告,禱告啊……”
“我打記事起,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壞孩子,”“格格不入”近乎夢囈般地說,“但有時難免做點兒錯事,被送進監獄。我被活活埋了。”然後他抬起頭,平穩的目光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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