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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理,“易學貴在精誠,你若不想跟我老頭子學易,便不必說了。”卓南雁終於將心一橫,笑道:“弟子卓南雁,拜見邵先生!家師也曾多次提及前輩,推崇無比,今生能得機緣追隨先生,實為三生之幸!”要知他此時臥底龍驤樓,師承來歷正是關乎性命的大事,此時他直承來歷,無疑對易絕邵穎達坦露了極大的信任。
“你來了,這便是緣,便是機,”邵穎達一張臉仍是乾巴巴的,淡淡道,“只不過咱們相聚的時日不多,呵呵,聚散隨緣,原也勉強不得。”卓南雁忍不住問:“先生曾說,不枉了等我十年,先生怎知我十年後會來?”
邵穎達悠悠道:“易道通天,天地鬼神,皆難逃數理。老夫蝸居鬧市,等的便是一個傳人。完顏亨忌憚我的易學,對我恩威並施,多年來數次遣人過來,都給老頭子罵跑,一來是老夫不想將聖人之道傳給金人,一來也是那些人根性不足,難堪大任。”說到這裡,驀地“哎喲”一聲大叫。
卓南雁一驚,忙問:“怎地了?”邵穎達拍著腿嘆道:“藥都涼了,須得再溫!”小心翼翼地將那碗藥重又焐到爐上。卓南雁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似是誤了什麼天大的事一般,忙道:“先生近來身子不恙麼?”邵穎達搖頭苦笑道:“什麼近來身子不恙,是幾十年來一直不恙!嘿嘿,這喘病煩人之極,若不是當日‘大醫王’蕭虎臣給我開了這一劑方子,老夫豈能苟延殘喘到今天!”
“醫王蕭虎臣?”卓南雁聽他說起風雲八修之中的大醫王,不由眼前一亮,問道,“先生知道他現居何處麼,能否告知?”邵穎達翻著眼睛瞅著他道:“你找他何事?”卓南雁道:“家師施屠龍素有頭痛惡疾,據說世上也只有此人能治好!”邵穎達喘了兩聲,才冷笑道:“蕭虎臣當年得罪了龍驤樓,更因他性喜清淨,最厭旁人煩他。當日老夫跟他賭咒發誓,絕不將他居處告訴一個活人,他才給老夫開了那劑方子。”
卓南雁嘆一口氣,他雖跟邵穎達相處尚短,卻早覺出此人倔犟之極,他既不願說,也就不便勉強。但想到適才他說的要傳給自己易學功夫,心內還是欣喜之極,便道:“晚輩學了您易學,便也能跟您一樣,什麼事都能算出來了麼?”
“這是世人對易學最大的誤解,”邵穎達的老眼忽張,他的面色本是蒼白中透著暗黃,但這時說起易學,一張瘦臉立時神采飛揚,“善易者不卜。子日,使吾五十而學易,可以無大過也!其實易學就是天道,世人卻將之看作卜巫算命的小道,實是有眼無珠。”卓南雁見他眼中精光流動,忽然想到了大雲島上飄然物外地茶隱徐滌塵,徐滌塵和這邵穎達一個武功全失,一個不習武功,卻都有一股洞悉世間至理的奇異氣質,忍不住道:“家師也曾多次說過易學通達天道的話,只是弟子還不能盡數領悟。”
邵穎達瞥他一眼,冷冷不答。卓南雁覺得這易絕邵穎達的脾氣忽喜忽怒,當真比師尊施屠龍還難琢磨,只得靜靜等待。沉了好久,邵穎達才嘆一口氣:“老夫適才得意忘言,你卻不明瞭這最上乘的無言之教!可惜可惜,蠢材蠢材!”忽地指著屋中簡潔的陳設,冷冷道,“這些傢什,都是老夫自己閒時打造的,你瞧可還看得過眼麼?”
卓南雁忽又被他罵作“蠢材”,心底哭笑不得:“原來你不搭理我,卻是對我傳授最高明的道理!”轉頭四顧,只見屋中的一張方桌,幾把竹椅,更有條案躺臥,均是以硬木製成。這些物什乍一看去,全都平平無奇,但卓南雁這回多了心眼,知道這怪人言行中全都暗帶玄機,仔細品味,陡然覺得一桌一椅,莫不線條流暢,連上面古樸細緻的花紋,都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自然之美。
在淡淡的燈光之下,他久久注目這些渾若天成的桌椅傢什,心中竟生出一股久違的喜悅歡暢,忍不住叫道:“天道就是自然,大至星辰運轉,小至桌椅陳設,莫不深蘊易理!”邵穎達冷冰冰的眼中才閃出一絲嘉許之意,道:“至這地步,老夫才能跟你言易!你可還要將身心沉潛下來,惟有精誠所至,才能探知易學精微……”
邵穎達話說得多了,又不禁微喘起來,起身揭開爐上的藥蓋子,將湯藥灌入碗中,仰頭將一碗熱騰騰濃濃藥汁盡數喝下。卓南雁聽得連連點頭,心旌搖曳之下,只覺這滿室苦澀的藥味都變得清諒起來,甚至洋溢位一股玄奇的味道。
這麼著,卓南雁便蝸在這茅屋之內,潛心跟邵穎達學習易學。西側那間茅屋便歸他居住。每日上午邵穎達親來傳他半日易學,下午指今他鑽研相應的易學經典。
易學深遠廣大,大致可分為象數、義理兩派,舉凡天文地理、醫道武功、兵法戰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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