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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南雁才明白他死前喊出的最後一句話的真意:“葉天候明知必死,卻將這‘功勞’算在我的頭上!但……但到底是誰對他偷下的毒手?”這時心中悲痛萬分,卻再難吐出一個字來,驀地揚起頭來,哈哈狂笑,笑聲劃破沉寂的夜色,遠遠傳了出去。
百里淳翻著眼晴瞧著他,只覺那笑聲疏狂,似歌似哭,不由罵道:
“這臭小子,當真邪門!”耶律瀚海遊目四顧,微微笑道:“老弟,咱們還得回去跟樓主覆命!”伸手便去扯葉天候的屍身。卓南雁伸掌一攔,冷冷道:“還是我來!”心中暗道,“葉兄,小弟自會記著你的話!”
翻掌合上那雙孤寂的眸子,將那還未僵硬的屍身背在身上。左手滑過葉天候胸前的一瞬,猛覺掌上一陣冰冷溼潤,他心中一凜,凝神細瞧,卻見葉天候左胸上溼乎乎一片,幾片細小的冰碴閃著詭異的青芒。
卓南雁拈起幾片還未融化的冰凌,心便突的一跳:“原來便是這東西殺了天候兄!冰柱飛來,內力灌注,震斷了他的心脈,隨即冰柱融化,怪不得尋不到兇器和傷口!”暗度這凌空一擊內力驚人,龍吟四老之中也只有外貌渾渾噩噩的鐘離軒那老兒或能做到,轉頭對耶律瀚海道:“耶律兄,鍾離先生還沒到麼?”耶律瀚海一笑搖頭:“鍾離老神出鬼沒,聽說適才他跟燕老鬼拼酒。灌得老鬼酩酊大醉,卻不知鍾離老去了哪裡!”卓南雁嘿嘿冷笑,卻不言語,背起葉天候的屍身,大步流星地向回走去。
眾人趕回王府,耶律瀚海向完顏亨稟明瞭事情前後。完顏亨的臉上一直沒有絲毫表情,只緩步走到葉天候的屍身前,冷冷打量了兩眼,才道:“嘿嘿,葉天候,果然是你!”耶律瀚海又道:“南雁老弟力斃江南奸細,又立一功!”卓南雁踏上一步,剛道了聲“王爺”,完顏亨卻一笑擺手,道:“不必說了!你雖未生擒此人,但將之格斃,也算立一大功!”霍地轉身對耶律瀚海道,“傳令龍驤樓。南雁赤手擊斃江南細作葉天候。擢升鳳鳴壇主!”掃過卓南雁的眼光中照舊是蘊著那抹蒼冷卻又沉著的笑意。
卓南雁登時怔住。耶律瀚海已拍著卓南雁的肩頭笑道:“賀喜南壇主!老弟年紀輕輕,武功卓絕,見識高遠。大智辨奸,大勇除賊,實在令人佩服!”卓南雁心緒起伏,忍不住便想憤聲大叫:“不是我,天候兄不是我殺的!”但這聲音撞到喉頭便噎住了,暗道,“讓我留在龍驤樓,執掌鳳鳴壇,豈不正是天候兄最後的算計?”當下奮力咬牙,臉上呵呵微笑,心內卻覺痛如滴血,對完顏亨道:“請王爺厚葬此人,畢竟他曾是我的朋友。”完顏亨眼神奇怪地瞧了瞧他,終於點了點頭。
深夜時分,卓南雁踅回自己的屋中,目光凝在隨著夜風忽張忽翕的窗紙上,才陡地覺出一陣深切的痛楚。他猛地想起了什麼,探手入懷,抓出葉天候死前給自己的錦囊。大步跨到燈下,一把扯開,卻見囊中先探出一截紙頭,撤出來細瞧,映入眼中的只一行字:“正月二十七日之前,務將此物放入完顏亨書房”。卓南雁心中一凜,再將那錦囊裂開,卻現出一隻小小木偶人,偶人身上以刀刻著兩行字“取爾一角指天,一角指地之牛,無名之馬,向之則華面,背之則白尾,橫視之則左右翼者……”,言語不可索解,怪異之極。這兩行漢字之旁,另有女真文字,卓南雁認不得女真文,料來與漢字說得也是同意,翻過偶人來,接著燈色,赫然見了“完顏亮”三個大字,旁邊注的卻是生辰八字。他蹙眉沉思片刻,才想起了那古怪言語依稀正是薩滿(按:薩滿為一種流行北方民族間的原始巫教。)詛咒旁人時所唱的咒辭。女真人素來信奉薩滿,卓南雁曾在京師親見薩滿應女真人之請,揮著刀杖作法咒人,唱的依稀便是這古怪言辭。
“天候兄竟會相信咒饜,而這咒饜要對付的人卻是金主完顏亮?”卓南雁腦中電光石火般地轉過無數念頭,忽然想起葉天候曾說的“以亮克亨”之計,只覺心中劇震,“誣陷”這兩個字眼陡地在眼前閃過,立時明白了葉天候的深意:倘若自己真的將這東西偷偷放入完顏亨的書房,倘若恰好金主完顏亮得了密報,派人來他書房傳旨搜查,恰恰看到了這東西……
像是有股若有若無的寒風襲了過來,卓南雁驀地覺出一陣冰冷自心底泛起:“原來葉兄說的以毒攻毒的‘以亮制亨’之計,便是給完顏亨栽贓誣陷!想必他早已暗中聯絡了金主完顏亮身邊的近臣。這麼說,金主完顏亮真是要對完顏亨下手了,但完顏亨忠心耿耿,素無過錯,而這詛咒大金皇帝的偶人咒饜,正是完顏亮夢寐以求的罪證!”想到此,卓南雁心中不由陣陣發緊,“如此一來,我卓南雁與陰險小人,又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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