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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婷陡覺渾身一寒,顫聲道:“是……龍涎丹!”
卓南雁飲下的“藍橋風月”中,被龍夢嬋偷下了媚藥和一顆龍涎丹,這兩味藥都不是尋常毒物,以龍驤樓的百驗針都無法測出。好在那媚藥適才藥力已然發揮,又經卓南雁運功催逼和冷水澆頭,已無大害。最要命的卻是龍涎丹。卓南雁體內本已蘊有這種奇毒,這一枚龍涎丹滲入經脈後,使他的毒發之期驟然縮短,又被風滿樓和龍夢嬋各以魔功媚術一番折磨,這時終於發作。
“怎地是……龍涎丹?”卓南雁卻不知其中緣由,但此時腹痛如絞,聽得完顏婷的言語,登時想到龍涎丹發作後的慘狀,“果然是這龍涎丹的藥力發作了!”一念及此,霎時間渾身燥熱無比,似乎五臟六腑都燃燒起來。
這龍涎丹藥性奇特,似毒非毒。藥性未發時能補益服藥之人的氣血經脈,但藥性發作之時,便會依服藥之人的經脈特性而將其補到極致。尋常之人全是體性偏寒,便會覺得陰冷難耐,如當日的南宮溟修習的是陰寒掌力,更會又渴又冷,只想飲吸血髓求生。卓南雁的內功卻是陽剛一脈,登時被藥力“補”得燥熱難熬。
“水……水!”卓南雁猛地掙扎起身,狂飲罐內清水。但冷水入喉,體內煩熱卻絲毫不減,卓南雁仰頭大叫,幾把便將錦袍扯開,露出精壯的肌肉。當日南宮溟只是尋常劑量的毒性到時發作,便痛苦不堪,這時卓南雁卻是被誘服下多一倍的藥量,藥性發作之猛,遠勝南宮溟。
完顏婷忽然呆住了。她雖知卓南雁早晚有一日會體內毒發,卻從未料到這一刻竟會是她親手促成,這麼快地在她眼前突現。她怔怔地盯住他,芳心內又痛又憐,霎時間眼前模糊一片,一個聲音在心底只是喊:“我要殺了他嗎?我要殺了他嗎?”卓南雁赤著上身在屋內狂喊縱躍,呼呼兩掌,將那矮桌打得碎裂成片。他卻仍覺汗出如漿,只想使力發洩一番,嘶吼聲中,雙掌揮舞,“六陽斷玉掌”、“龍虎玄機掌”諸般精妙武學信手使出。
幾根殘燭登時被他剛猛的掌風撲滅,屋內漆黑一片。完顏婷又痛又驚,一步步地退開,惶然悄立屋角。卓南雁揮舞片刻,只覺渾身的熱血都要沸騰起來,他自知這樣狂舞,實如飲鴻止渴,非但會精疲力竭,更會促使藥性猛烈發作,大叫聲中,當機立斷地連點自己幾處要穴,仰面栽倒在地。
屋內只剩下他痛苦的喘息,那一聲聲的低喘便似一把把尖刀,在完顏婷的心頭刮過。她燃亮了一根殘燭,走到卓南雁身前,緩緩俯下身來。淡紅的燭光下,眼見他臉上已淌滿汗水,額頭青筋突突暴跳,完顏婷只覺自己的心被一隻看不見的怪手擻緊了,大把大把地揉搓著。
“婷兒……”卓南雁的眼中閃著一層紅芒,不知是紅燭照的,還是眼泛血絲,沙啞著嗓子道,“求你……走吧!”
完顏婷簌地一震,頗聲道:“什麼?”卓南雁大口喘息,緩緩道:“我見過龍鬚……毒性發作之狀,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變成這半人半鬼的樣子……”他這時雖是要穴被點,但全身經脈扭曲鼓脹之感絲毫不減,每說一字都覺得費力萬分。完顏婷驀地發覺眼前的卓南雁漸漸模糊,一片一片的紅光在潮溼的睫毛前跳耀,芳心彷彿被湍流大浪衝蕩夾裹,載浮載沉。
“你走啊!”卓南雁嘶聲大吼,臉上青筋瞬間鼓脹開來,嘶啞的聲音近乎哀求,“走吧……”
“我不走!”完顏婷再也忍耐不住,嚶的一聲,險些哭出聲來。她緩緩俯下身來,卻見卓南雁上身衣襟裂開,那紋著青龍的健壯肌肉突突微顏。她伸出玉手,輕撫著他火熱的肌膚,撫到肩頭時,卻覺手下摸到了一處凹凸的傷疤。完顏婷的芳心一陣收縮,猛地想到當年在芮王府兩人鬧彆扭時,自己一時發狠,將他肩頭咬破。
一股酸楚委屈的味道陡地升到了鼻尖,珠淚潸然而出。“他騙過我,但許多事他也是毫無自主之力,跟我一樣,他也是大浪中的一葉小舟。”她忽然想起,正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次次奮不顧身地救護自己,不論何時,只要自己有危,這個男人便會瘋了一樣地衝上前來。燕京山道中遇到蕭裕刺客,他奮力搶上;王府驚變後,也是他奮不顧身地帶著自己浴血逃出;皇宮大內中為了自己力抗皇帝;那日更在酒樓中為救自己再戰刀霸……
卓南雁忽地喘息著笑道:“你不走……那你……便殺了我!”他直視著完顏婷淚盈盈的滿是驚詫的美目,一字字地道,“我騙過你,今生今世,也無法補償……索性便求你斬我一刀……”
“你、你……”完顏婷忽覺嗓子裡被一股騰起來的熱氣噎住了,決堤般洶湧奔流的淚水幾乎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