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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齊齊失蹤,此刻他已是看護趙瑗安危的唯一高手。虞允文凝立在玉壇之側,摺扇輕搖,臉上一派輕鬆,但灼灼如電的眸子一直來回巡視。
“好山好水,好歌好舞!”淡淡的和風中,趙構終於似笑似贊地長喟一聲,望著秦檜笑道,“有勞愛卿操勞多日了。”他故意不提秦檜的重病,語聲也儘量親切和緩。
秦檜乾枯的臉上擠出一絲笑:“陛下聖壽,乃普天同慶的盛事。老臣自當竭盡駑鈍……”他說著深陷的眼眶竟微微一紅,“老臣老矣,陛下優渥隆眷的高厚之恩,也只有靠兒孫輩拼力報效了!”
趙構立時聽出了他最後那句話中的深意,既是自承老邁,又隱然有讓兒孫輩繼續當權報國之意。“愛卿的好處,朕都記著呢!”他不置可否地笑著,目光幽幽一閃,“聽說今日的盛宴,愛卿還特意安排了龍舟助興?”
秦檜點頭乾笑道:“今日四方來朝,恭賀陛下聖壽,實乃大宋百年難遇的盛事。各國既來觀瞻,尋常歌舞恐難盡興,唯有在這西子湖上龍舟競渡,雄姿英發,才可一展我大宋泱泱風度。”他沉痾已久,說這幾句話時頗為費力。
一旁的太子趙瑗終於按耐不住,“嗤嗤”一笑:“聽說太師為了籌備這瑞蓮舟會嘔心瀝血,以武林豪客操槳,競舟如演兵。想必稍後龍舟競渡,定然有許多別出心裁之處!”
秦檜緩緩笑道:“太子見笑了。老臣聽聞太子對這瑞蓮舟會也大為關注,京師鐵捕陳鐵衣親自操舟上陣,待會兒定能一鳴驚人!”他言語照舊慢吞吞的,混濁的眼中卻陡地躍出一絲寒芒,霎時間數十載的積威驟現,趙瑗心底不禁一顫。
趙構早知太子與秦檜不和,其實在他心底,倒更喜歡他們相互牽制而成的權勢均衡之態。“朕聽你們這一說,倒愈發來了興致!”此刻他饒有興味地看著二人道,“武人操舟如演兵,好!今日既是與民同樂,便愈惹惱愈好!”
秦檜躬身微笑,衝趙祥鶴點了點頭。趙祥鶴遙遙施了一禮,踏上幾步,將一面火紅的小旗向著湖心連連揮動。流連壇下的彩舟和畫船忙收起舞樂,迤邐而去。
眾人的目光全向湖心投去。
古時的孤山獨峙湖中,唐時才築起白堤東接湖岸,西側則由本朝建成的西泠橋與北山相連。這一山一橋一堤,就將西湖分成了裡外兩湖。此刻孤山南面的外湖上,八艘大龍舟在湖心一字排開。
所謂“北人賽馬,南人競渡”,江南人士自隋唐起便有端午節賽龍舟之俗。杭州每年端午龍舟競渡之時,往往觀者如潮。及後好者愈眾,往往在喜慶佳日賽舟,已不拘於端午。
風俗所及,不說格天社和建王府這些財大氣粗的官府衙門在賽龍舟時不甘人後,便是霹靂門、南宮堡等江南大派也頗專於此道。而各派弟子武功高超、內力悠長,操槳持棹,自非尋常劃手能及。諸派中尤以丐幫混雜三教九流,多有臥虎藏龍之輩精於龍舟,而雄獅堂便在建康玄武湖畔,羅門弟子船性奇佳,在江湖間都是聲名遠震。
此刻瑞蓮舟會上的八艘龍舟,各長五丈,龍首高昂,舟尾飛翹,形制全是一般無二。各舟分塗了赤、橙、黃、綠諸般顏色,通體一色,連舟上四角插的旌旗都跟船身顏色一致。格天社和建王府的侍衛以及雄獅堂、霹靂門、南宮世家、丐幫等好漢,分穿著與所乘龍舟一致的各色勁裝,在舟上昂然端坐,蓄勢待發。
此刻雄獅堂二十名白衣如雪的精幹弟子,正腰板筆直地端坐在一艘白色龍舟上。方殘歌白袍臨風,卓立船頭,卻是滿面焦急。瑞蓮舟會即將展開,但羅雪亭、卓南雁等人卻一直蹤跡不見。他轉頭四望,卻見沿岸觀者如潮,臨岸挺立的多是千挑萬選的禁軍將校,也有不少皂袍黑甲的格天社鐵衛四下裡穿梭巡視,卻哪裡有羅雪亭、卓南雁等人的影子。
隨著趙祥鶴掌中紅旗一展,立時沿湖的百十面金鼓一起擂響,鼓聲隆隆。沿岸百姓均知瑞蓮舟會將開,也一起喝彩鼓譟。便在此時,忽聽一聲長嘯破空飛來。這嘯聲激越高亢,渾若天外神龍,倏忽而至,竟將那百鼓轟響和萬眾喧譁聲盡數壓了下去。
眾人心神一凜,便連端坐玉壇上的趙構和文武百官也一起扭頭向東側望去。卻見一道青影沿著貫穿西湖南北的蘇堤如風奔來,乍望上去,便似一道青線劃堤而來。
方殘歌眼尖,一眼看清正是卓南雁,心頭狂喜。他怕那些禁軍阻攔,正要長聲吆喝,卻見卓南雁手中擎著一枚黃燦燦的金牌,白堤上佇立的百十號禁軍武官遙遙見了金牌,便即紛紛避讓。那正是太子賜予親隨羅大的金牌,禁軍校尉見了自然不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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