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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卓南雁再也不敢心思不定,虎目灼灼,全力爭先。沈丹顏則展開輕靈的棋風,白棋便如風行水上,或聲東擊西,或棄子為誘,下得跳脫流暢。卓南雁自幼痴好圍棋,一沾圍棋,便即如痴如醉,當年跟完顏婷下棋也絲毫不讓,此刻更是全副心神都浸淫其中。
兩人弈得極慢,每一步都是三思而後行。“不知她是哪裡的官宦小姐,居然學成如此棋藝。莫非是天縱奇才?”卓南雁越下越感到新奇,但覺平生所遇的棋手,除了師尊施屠龍,便算這沈丹顏棋力最高。
乍遇強敵,卓南雁不由抖起百倍精神,全力應付。棋仙施屠龍的棋,最初得自道家,也是講究輕靈飄逸,應機而動,自施屠龍中年棋道大成後,兼顧厚重沉凝,既有通脫輕揚之巧,更重嚴謹均衡之穩。此時卓南雁全力施為,但見盤面上的黑棋或如鳳翥龍翔,飄逸靈動,或如象奔犀躍,沉著有力。
兩人各逞奇能,這一局棋直弈至月上中天,沈丹顏終以二子之差落敗。
“是我敗了!”她昂起頭來,眼中卻泛出驚喜的光芒,“丹顏敗得心服口服!”卓南雁忙道:“哪裡!沈姑娘之棋矯天輕靈,如飛鴻戲海,難測其變。南某勝得極是僥倖!”
“真得那麼厲害?”沈丹顏一笑,明眸閃爍生輝,“便沒有什麼破綻?”卓南雁略一蹙眉,笑道:“若說破綻,那便是姑娘的棋太過雅緻,有時過於追求棋形之綺麗華美,未免剛猛不足!”
“說得好!”沈丹顏的玉頰上泛出一抹紅暈,幽幽地嘆道,“丹顏的棋是祖上傳下來的。家父早就說過我這毛病。只是丹顏自幼便是如此,改不了的老毛病啦。”卓南雁笑道:“原來姑娘是祖傳絕技,這幾代人錘鍊下來的棋藝,果然百鍊成鋼,非同小可。”
不知怎地,沈丹顏聽他提起自家身世,眼中忽地閃過一絲落寞感傷,微微一嘆,卻道:“公子這棋,精妙絕倫,卻是師從何人?”卓南雁拱手笑道:“家師有命,不得輕洩其名,請姑娘見諒!”
“不說就罷了,好稀罕嗎?”沈丹顏卻一笑,“只是,你這棋倒讓丹顏想起了一個人。當年丹顏有緣,曾見過這位老前輩的一局棋譜。”卓南雁道:“這位前輩是誰?”
“棋仙施屠龍!”沈丹顏的眼中耀出一片崇敬之色,悠然道,“那一局棋精思妙蘊,通透順暢,其用子深遠,端的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嗯,那棋風,跟你倒有幾分相似。”
“這姑娘的眼力好不犀利!”卓南雁暗自一震,卻笑道:“在下如何敢與棋仙相比!姑娘太過抬愛了。”他只說不敢與施屠龍相提並論,卻絲毫未提自己是否棋仙弟子。饒是如此,望著沈丹顏略顯悵然的明眸,卓南雁的心底還是深覺悵然。他既不願吐露身份,更不願欺騙這爽朗如風的女子,當下便即告辭。
沈丹顏微笑起身,陪他出了屋,忽道:“南公子,這一局丹顏算是長了見識。但若你最終對陣賀不疑時,務要小心。此人棋力雖不及你,但心機叵測,萬不可掉以輕心!”
卓南雁笑道:“多謝提醒。南雁當務之急,是先要過了小姐這一關!”沈丹顏眼波一閃,幽幽地道:“丹顏祝願公子及早進京!”卓南雁本已轉過身去,聞言回過頭來,望著她那在月下波光粼粼的雙眸,心內一熱,拱手道:“多謝!南雁深盼明日與姑娘再戰!”大袖飄飄,轉身便行。
沈丹顏悄倚門口,目送他大步走遠。直到他的身影沒入客房,沈丹顏才悵然收回目光。仰頭望天,只見月朗星疏,如水輝光,清澈而又寂寞。
翌日一早,卓南雁早早地來到後花園賽棋。
賀不疑和他那對手的棋局如約而開,卓南雁的對手沈丹顏卻遲遲未露芳蹤。過了許久,孫教授才匆匆趕來,擦著額頭的汗水苦笑道:“恭喜南老弟,沈姑娘派人傳話過來說,這一局她情願退出。”
卓南雁奇道:“這卻為了何事?”孫教授“嘿嘿”笑道:“沈姑娘說,她見識過你的棋,自忖沒有勝你的把握。嘿嘿,這沈姑娘清高自許,可從來沒聽她誇讚過誰。卻不想對老弟竟青眼有加!”卓南雁“噢”了一聲,淡淡一笑,暗想:“這位沈姑娘行事磊落灑脫,猶勝鬚眉!”
他這一輪輕鬆過關,閒來無事,便去看賀不疑跟對手的對壘。賀不疑今日換了一把摺扇,扇子上寫的卻是隸書的“弈之機”三字。
卓南雁才看了幾眼,賀不疑卻合扇而起,將孫教授叫到一旁,低聲耳語。孫教授面現尷尬之色,跟劉知州商量幾句,便對卓南雁道:“老弟,你既勝了,便請回館歇息。賀先生說,你是他的最終之敵,你能揣摩他的棋路,他卻不明你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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