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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平章爺早做了皇帝,咱們也早享富貴!”他是侍衛出身,口不擇言,說得卻是大實話。蕭裕眼見秉德幾人目光閃爍,仍無臣服之意,猛然揮劍砍斷了桌案一角,怒道:“臨事反悔者,如同此案!”他一聲色俱厲,完顏亮身後的蒲察怒和無憂子的目光中也騰起了層層怒焰。
左丞相完顏秉德也是個千伶萬俐的主兒,瞥見蕭裕等人目中的殺氣,急忙率先跪下。唐括辯、阿里出虎見他跪倒,心中都萬分後悔讓倒讓此人搶了先,急爭著匍匐到完顏亮的腳下。完顏亮眼見桀驁不馴的丞相和駙馬都跪倒稱臣,緊縮的一顆心才略略舒展開來。這時大興國、蕭裕諸人全都爬在血斑斑的殿內三拜九叩,血氣瀰漫的熙宗寢宮裡立時響起了一片“萬歲”之聲。
完顏亮的雙手緊握著木椅扶手才不致興奮得打顫,但那泛紅的雙眼卻忍不住模糊起來。他就勢嗚咽著把那兩行喜淚灑下來,哭道:“若非主上嗜酒亂性,動搖社稷,我輩焉能做出今日之事”匍匐在地的眾位愛卿急忙稱頌皇帝是為了祖宗江山而大義廢絕,實乃仁義明德之舉。
哭號聲中,完顏亮揮手去拭那眼中的淚水,卻將手上、臉上的血汙一把抹上了眼眶,模糊了一片。他卻似忽然想起了什麼,睜大凝滿血絲的雙眸,喝道:“唐括辯!”伸出血手指著地上的熙宗屍首,釋出了第一道綸音諭旨,“仍舊以他的名義擬一道旨意,速召都元帥完顏宗賢入宮,就說是商議立皇后的大事!”
完顏宗賢是完顏亮在朝中的死敵,素來對熙宗忠心不二,跟完顏亮處處針鋒相對,眾人此時聽了完顏亮陰沉森寒的語調,心下均是一寒。
就在這一瞬間,完顏亮已從驟登大寶的狂喜中醒了過來,迅即恢復了往日細密深刻的睿智,又低喝道:“蒲察怒,速速率人緝拿晉王完顏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眼見蒲察怒施了禮後,急匆匆地要走,又冷冷叮了一句,“若是抓不到他,你也不必活著回來見我了!”
完顏冠給徒單麻夾在肋下,飛一般地掠出了寢宮。“父皇,我要見父皇”他哭喊著、嘶叫著,卻給徒單麻一把捂住了嘴。“小祖宗,別叫了,這天已經塌下來了!”徒單麻顫抖的聲音中也夾帶著一股嗚咽,“咱只求先要平平安安出了這皇宮和京城!”
完顏冠曾跟隨父皇親自指定的飽學宿儒研習經史,以往曾草草翻閱過漢人史書中的弒君篡位之事,這時眼見素來沉穩幹練的師父竟也渾身微顫,才從無盡的悲慟中略略掙回了一些神智:“是呀,天已經塌了下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往後的大金國只怕再難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一個聲音在心內只是喊:“完顏冠,你可要撐下去!死活不能丟了太祖太宗的臉!”他強掙著咬住自己的唇,但心底劇痛,這哭聲就是止不住,只在喉嚨發出一陣子嗚嗚低吼。
起風了,虎虎狂嘯的北風夾裹著片片雪花打在臉上,完顏冠便覺著頸下的傷口刀割一般生痛。藉著皇宮長廊裡串起的盞盞宮燈散著的點點幽光,他隱隱瞧見蒼穹上厚實的彤雲仍舊濃重地凝在頭頂上,這沉沉的夢魘般的黑夜竟似沒有盡頭。
隱約著,不少的喧囂和火光從身後宵衣殿方向傳來。正是混亂萬分的時候,兩個人卻不敢回頭,穿過延光門,一鼓作氣地向前衝去。路上遇見了幾個巡視的侍衛和內侍,全不明白為何晉王這麼驚惶失措的奔逃,只是遠遠地垂首問安。到了皇宮的英武門前,完顏冠和徒單麻故作鎮定,喝出守門的內侍開了宮門,大搖大擺地出了皇宮。
剛行出去半里路,身後就傳來了一串驚急的蹄聲,跟著“晉王殿下留步”的呼喊一聲緊似一聲地在靜夜中傳來。師徒二人的心都是一緊,情知這緊要關頭,誰也不能相信,立時加力狂奔。
好在二人是趁著完顏亮等人心魂未定的一刻及早跑出來的,漆黑的雪夜裡身後的追兵一時還辨不出他們在什麼方位。矮修羅顧不得身上傷痛,展開絕頂輕功,攜著完顏冠,猶似足不沾地一般在雪地上飛步急掠。
“咱這是去哪裡?”完顏冠的話中帶著哭音,他知道自己已經從天上掉到了地獄,這蒼茫大地再也沒有自己的立錐之地。“去哪裡?眼下這大金國,能收留你的,想來就只有那龍驤樓了!”“龍驤樓?”疾奔的完顏冠喘息起來,他忽然想起來師父好像就是龍驤樓的吧,忙嗚咽著問,“它在什麼地方,很遠麼?”
“遠,”徒單麻啞著嗓子說,“完顏亮當權時最怕的就是咱這龍驤樓,一年前藉口汴梁人心思宋,龍驤樓要虎踞中原衝要之地,就將龍驤樓主芮王完顏亨遠遠地支到了黃河之南的南陽。”說著一把將完顏冠攔腰抱起,負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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