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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有寸進。這時聽得簾內人一語中的,便忍不住開口相詢,可話一出口,卻又有些後悔。
“慚愧,哪裡談得上什麼指教!”那人呵呵一笑,“傳聞貴派殘心七絕掌的第五重為死心境,旨在‘三冬無暖意’,若閣下一味精進,只怕適得其反。若能以退為進,說不得會別有所得!”烏雲金喃喃道:“以退為進?”那人緩緩道:“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等境界,怎地我全沒想到!”烏雲金身子一震,雙眸炯炯發光,朗聲道,“多謝指點!”灰撲撲的瘦臉上竟湧出一團紅色,也不回席落座,徑自飛身掠出大廳,如飛地去了。
莫愁大張雙目,望著他的背影道:“他姥姥的,這烏雲金好大名頭,怎麼給人家幾句話便唬得落荒而逃?”卓南雁卻搖頭道:“他不是落荒而逃,而是醍醐灌頂,這時心底豁然開朗,只想找個清淨地方細細參悟!”
唐晚菊卻如痴如醉地沉浸在那琵琶曲中,五指輕叩桌面,喃喃道:“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好一曲《胡笳十八拍》,好一個花魁雲瀟瀟!”在那兩人對話之時,琵琶聲一直輕拈徐撥,奏出一派出山清泉般的婉轉之聲。
忽聽得一聲長笑,那掌櫃模樣的白臉胖子已一笑而起。拱手道:“尊駕口綻蓮花,讓管鑑大開眼界!佩服啊佩服!”他言語看似客氣,實則卻是譏諷簾內那人只會口若懸河。莫愁眼睛一亮,低聲道:“原來他便是金鼓鐵筆門的掌門人管鑑!嘿嘿,原來‘金筆鐵判官’金長生的師尊在此,怪不得飛揚跋扈,他姥姥的這叫狗仗人勢!”
管鑑話一出口,金長生也是氣焰再熾,拍桌子喝道:“正是!若有本事便出來見個真章,這般縮頭縮腦,算什麼好漢?”
簾內那人卻是一聲冷哼:“這姓管的言語無味,面目可憎,老夫懶得搭理。先生可有雅興打發?”暖閣內又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你都劃下了道,我也只得依樣畫葫蘆了。”卓南雁一凜:“原來暖閣內除了雲瀟瀟,竟有兩個人!這後一人的聲音怎地有幾分耳熟?”但那人嗓音顯然刻意壓抑,他一時也猜測不出。
管鑑聽得那兩人談笑間渾不把自己當回事,冷笑中雙臂一振,肥胖的身子輕飄飄地蕩起,疾向暖閣飄去。他心思與烏雲金一般,也是要以飄忽身法讓簾內之人摸不到痕跡,再以本門的凌厲筆法雷霆一擊,破門而入。
眾人看他身形微胖,但這一躍卻疾如鳥、靈如猿,不由齊聲喝彩。金長生更是揚聲嘶喊,為師尊打氣。一片吆喝聲中,那琵琶聲倏地一冷,猶如天風突起、蒼林怒號。
管鑑疾撲而到。繪有蓮花的珠簾忽地微微一蕩,似被春風輕拂。猛然間只聽管鑑振聲大喝,快如流星般地欺入了簾內。眾人那一道喝彩聲還未落下,陡見人影一閃,管鑑已經倒飛而回。他雙足在地上一頓,才要立穩,卻不知被什麼力量一推,竟又疾退了數步,忽覺雙腿發軟,砰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喀嚓嚓”一聲響亮,那把梨花木的大椅竟被他坐得粉碎。管鑑的身子向後仰去,斜刺裡卻伸出一隻手,將他穩穩扶住。出手的正是那居中而坐的獅面老者。琵琶聲依舊起伏悽惻,如陰雨綿綿。廳內諸多武林豪客看得目瞪口呆,被那琵琶聲一攪,心底全是寒浸浸的。
簾內那沙啞聲音笑道:“妙!先生這一記手揮五絃,出手時機實在妙不可言。”那冰冷聲音卻只淡淡一笑:“慚愧,慚愧!”
管鑑兀自呼呼喘息,心底有苦說不出。適才他掠到簾前的一瞬,正是勁力運到十足之時。哪知簾內人竟是以靜待動,並不出手,卻在他破簾而入、勁力稍洩之際,雷霆一擊。管鑑先機頓失,只得狼狽退回,暴進暴退之下,被那人剛猛無鑄的掌力推送,連出大丑。
那獅面老者沉聲道:“管兄,怎地了?”管鑑片刻間已面色如常,苦笑道:“裡面是兩個老狐精,寧掌門也不要去行險啦,免得討苦頭!”他笑吟吟的話語卻是笑裡藏刀。那獅面老者登時面色一紅,霍然站起,冷冷地道:“寧某幾十年沒討過苦頭啦!”整整衣冠,大踏步便向暖閣走去。
“寧掌門?”莫愁小眼瞪起,驚道,“莫非他……他是崑崙派的掌門寧自隆?”連一直沉迷琵琶樂曲的唐晚菊也不禁抬起頭來,驚道:“‘寧折不彎’寧自隆?不錯,果然是他!格天社‘血手太歲’孫列便是他的弟子。”卓南雁也早聽過這崑崙派掌門之名,當日那喪命五通廟底的“血手太歲”孫列武功已是剛硬得很了,而這寧自隆內外兼修,武功卻純走剛猛一路,單聽“寧折不彎”這綽號,便知此人出手之霸道。
寧自隆目光灼灼,大步向暖閣行去。與烏、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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