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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又沉沉嘆了口氣:“南壇主年紀輕輕,便得入龍吟壇,後來更執掌鳳鳴壇;又跟樓主之女婷郡主眉來眼去,蒙聖上賜婚,做了芮王府的佳婿。咱們江南龍鬚早已轟動一時。後來知道你是雄獅堂潛入龍驤樓的細作後,老朽更曾想破了腦袋,王爺那是何等的眼力,怎會讓你這後生小子給矇住?呵呵,不管如何,南壇主實乃當日樓主眼中的第一紅人,說不得這張救命藥方,便在你手上!”
卓南雁道:“我若是胡亂說一個給你,你又能奈我何?”老頭子噢了一聲,慢吞吞地道:“壇主說笑啦!咱們眼下便有藥性發作,靠著生吞人血苟延殘喘之人,要試出龍肝真假,毫不費力。萬不得已,老奴還可拿你南壇主試上一試。咱們只需將那龍涎丹加倍地餵了給你,待你藥性驟發之時,百脈劇痛,身子或冷或熱,瞧你招是不招!”
“怎麼不妨做個交易,”卓南雁若無其事地笑著,“我告訴你那龍肝配方,你告訴我那龍蛇變的詳細籌劃如何?”他默運真氣半響,忽覺體內騰起一股蓬勃真氣,將那一冷一熱兩道怪異氣息盡數壓制,體內諸脈的真氣漸漸融會貫通。
老頭子忽地眯起了燈捻般的雙眼,冷冷的道:“南壇主還是少費心機吧,昨夜咱們給你喝的那‘判官尿’中加了一味‘千兵百寒散’,頗能寒人經脈而不覺,而老奴這香爐內燃的追魂香上卻抹有蠍毒‘七月流火’,壇主是否覺得五臟煩熱,經脈卻僵冷無比?呵呵,若是你還敢胡亂運功,寒熱交爭之下便會經脈俱傷,變成廢物……”
便在此時,卓南雁體內氣血劇痛,內氣衝蕩之下,僵硬的經脈竟也有了知覺。
“蠍毒七月流火,千冰百寒散?”卓南雁眼前登時重現羅大曾請他吃那形貌猙獰的火紅龍蠍和飲那碧綠陰冷的千載玄酒的情景,暗道:“哈哈,剛巧,我曾飲過羅大精心調製的十爪龍蠍和千載玄酒,恰好不怕老頭子的這兩樣奇毒!”心頭狂喜,加倍運轉內力,臉上卻還不動聲色,苦笑道:“反正眼下我也是廢物一個,不知那龍蛇變,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龍蛇變嘛,自然是讓龍變成蛇,讓蛇變成龍……”老頭子乾咳兩聲,眼中卻閃過疑惑之色,“壇主這時候卻還心憂國事,忠肝義膽,當真讓老奴佩服的要死啊!可老奴卻懶得跟你多費口舌!”他喘息著站起,自懷中摸出幾粒硃紅的藥丸,顫巍巍地向卓南雁走來。
那隻顫抖的老手緩緩的向他抓來,才要觸到卓南雁的肩頭,老頭子陡然發覺卓南雁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老頭子眼芒一冷,五指驟沉,霍地向他脈門抓來。僵臥在地的卓南雁陡地化掌為刀,反向他的腕上斬去。砰然乍響,兩人已硬拼了一招。
這幾日之間,卓南雁肩頭的劍傷已大致癒合,體內所受內傷本就不重,這一掌蓄勢而出,端的力道非凡。老頭子倉促應招,只覺內息受震,身子踉蹌著退出丈餘。
卓南雁卻如影隨行地向老頭子衝去,雙掌疾飛,瞬息間向他連拍六掌。一陣密集的掌力交接聲響,老頭子悶哼著退開數步,肥胖的身軀緊粘在牆角呼呼的喘息,胸前已凝了一片鮮血。“好,”他的聲音含混著,“南壇主果然厲害……怪不得連樓主都栽在你的手裡。”
“那龍蛇變到底何時發動?”卓南雁緩步踏上,目光在陰冷怪異的屋內四處搜尋,冷冷地道:“你們定下的雙管齊下之計到底是怎麼安排的?”老頭子呼呼喘息:“雙管齊下,須得……”聲音漸漸低沉,卓南雁正待走近,忽見他燈捻樣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異芒,心中一凜,身子疾錯。
“嗖、嗖、嗖”的一陣銳響伴著數十道寒光撲面而來,卻是老頭子身後牆壁上陡然射出兩排弩箭。好在卓南雁已展開九妙飛天術,鷹隼般翻出,大片短箭擦肩掠過,勁射人身後的牆上。
怪笑聲中,老頭子胖滾滾的身子已隨著身後那面牆一起翻轉,倏忽不見。卓南雁舉步奔去,猛覺勁風襲面,又是一排勁弩射來。這一回他又備在先,身子提氣疾飛,縱過那排弩矢,凌空發掌,雄渾的掌力震得那面怪牆轟然坍塌。
滿屋灰飄塵飛,眼前卻現出一道亮光。原來這面能動的怪牆之後,卻是條不長的山洞,淡淡的日色卻自山洞的另一頭透了過來。
“原來這怪屋是依山而建!”卓南雁疾步追出,卻見滿山幽靜,鳥語花香,秀樹翠巖全在徽明的朝陽中舒展出無盡的碧色,卻絲毫不見老頭子的蹤影。他心中忽的閃過一絲暗影:“陳鐵衣!”急忙抽身返回,卻見那怪屋外的大廳中空無一人。
一輛牛車在庭外靜靜停放。他掀起車後布簾,便嗅出一股熟悉的黴味,正是來時所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