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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去江陰做籤判,這便要上任,臨安是去不得了。”說著一聲長嘆,“前番得虞公子引薦,終得太子召見,這江陰籤判,還是太子使的力。嘿嘿,眼下秦老賊大權獨攬,我輩銳意恢復之人,也只能落此閒職,不知何日才能光我故土,還我山河!”
卓南雁知道江陰籤判本就是無所作為的閒差,壯志凌雲的辛棄疾難免悵然。他轉頭望著身邊剛硬的身影,道:“辛大哥文武雙全,來日何愁沒有用武之地?對了,太子這人怎樣?”
辛棄疾眸子裡光芒一閃,道:“太子雖有些意氣用事,卻頗為勤勉奮發……只是,我這性子太過剛硬,未必便為太子所喜,況且這些日子裡,頗覺自己似是陷在一潭死水中,那些大笑官吏因循鄙薄,更有人名不副實……”
聽他語氣蕭然,欲言又止,卓南雁心底一動:“他說的這名不副實之人卻是誰?”正待再問,辛棄疾卻頓住步子,笑道:“兄弟,大哥便送你至此,我明日便去江陰赴任,再相見時,又不知何年了!”卓南雁望著沉沉夜色中鐵一般的影子,心底微酸,道:“辛大哥保重!但願早日能與大哥並肩殺敵!”
“說得好!”辛棄疾朗朗地笑起來,“春日無聊,忽聞老弟南歸,心下歡喜,作了這首《立春日》,臨別之際,贈與兄弟!”就在濃墨般的夜色裡曼聲吟道,“春已歸來,看美人頭上,嫋嫋春幡。無端風雨,未肯收盡餘寒。年時燕子,料今宵夢到西園。渾未辦黃柑薦酒,更傳青韭堆盤。卻笑東風從此,便燻梅染柳,更沒些閒。閒時又來鏡裡,轉變朱顏。清愁不斷,問何人會解連環?生怕見花開花落,朝來塞雁先還。”
“好一個朝來塞雁先還!”卓南雁忽地生出一種波濤浮萍、萬里相知的感喟,想到自己北地歷險,身蒙奇冤,偏是這位跟自己只匆匆一會的辛棄疾,力排眾議地為自己辯駁。他此次南歸,路上迭遇冤枉,早蘊了一胸悲憤,好在先前聽得大慧上人和張浚的幾番開導,怨氣已消散了許多,此刻又聽了這位肝膽至交志氣相投的臨別贈詞,胸臆間滾滾發熱,只覺能得此知己,平生何撼,霎時間滿腔的憤懣不平都煙消雲散了。
“有大哥這一句佳詞,”卓南雁抓住辛棄疾的手,大搖兩下,慨然道,“南雁此生無憾了!”拱了拱手,轉身而去。他步子邁得極快極穩,一路並不回頭,直沒入濃夜深處。
算算時日,還能提前一日趕到齊山,當下卓南雁尋到飛龍幫的大江船,急命他們開船。于飛龍見他臉色不善,不敢多問,張羅人起錨揚帆,大船溯江而上。一路無話,直到了齊山所在的池州。
下船之前,卓南雁把于飛龍、宋天鷹喚到身邊,板起臉對他們訓誡一番,才裝模作樣地給兩人“解開所截的脈絡”,施術之時故意手法放重。于飛龍“哎呦哎呦”地痛呼,又問起這截脈手法會否遺留下病根。卓南雁便信口胡說,讓二人半年之內遠離女色,嚇得兩人唯唯諾諾。卓南雁見他兩人一口應承下來,倒有些後悔:“早知說他十年,也省得讓他們四處作惡!”
第二部 暮雨江南 第十二節:聖女登壇 狂生情慟
池州地處九江、蕪湖之間,水陸便通,素為兵家必爭之地。林逸煙選在此處行明教的聖女登壇大典,實是大有講究。卓南雁趕到齊山,已是當日午後。這齊山並不高,才不過三十仞,但秀巖幽壑,奇石深窟,景物之秀可與武夷、雁蕩媲美,素有“江南名山之勝”的稱譽。
卓南雁才到山腳之下,仰見峰巒奇秀,春光明媚,也不禁眼前一亮。再行片刻,便時見武林豪客或單人獨行,或三五成伴地進山觀禮。山徑上早有不少明教弟子,身著白衣,手捧大旗,在山道兩側釘子般地肅然挺立。山路岔口則另有四五個穿灰袍的明教弟子迎奉往來賓客,指示路徑。
卓南雁認得明教教眾中不少人都是自己兒時的夥伴,雖然相貌均有變化,但眉宇間還有少年時的影子。他本待上前搭話,但覺那些明教弟子神態冷漠,他骨子裡便有一股倨傲之氣,想到當年在大雲島上沒少受他們欺負,也就懶得過去招呼了。
忽聽身後有人笑道:“齊山是個好地方,當年包括曾任過池州知府,嘗親來此山題字。數十年前,岳飛在池州屯兵,也曾月夜登這齊山的翠微亭,寫下‘好山好水看不足,馬蹄催趁月明歸’的佳句!”聲音溫和舒緩,正是唐晚菊的聲音。又一人道:“小桔子你瞧,那山崖上刻的‘齊山’兩字,便是包龍圖題的吧?好字啊好字,竟比我老人家的字還好!”卻見莫愁搖頭晃腦,跟唐晚菊信步而來。
卓南雁忽然發覺,不論何時見了這無憂無慮的莫愁,都會覺得襟懷一暢,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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