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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那少主實在是大大的委屈了!”
“委屈?想來,總是旁人有無盡的委屈,而這委屈,卻也多半是因我而受了,而今,我卻真不知道,何謂‘委屈’二字了。”泠霜聲聲冰寒刺骨,出口反駁道。
“多說無益,少主的心,夫人自能體會得到。只是依老朽所見,夫人冰雪聰明,善解人意,定不忍見少主妄自嗟嘆,生生苦惱吧!”
孟良胤話音剛落,泠霜立即冷笑,道:“先生高看我了吧,我何德何能,竟能左右了他!”
孟良胤深深看了她一眼,低低嘆道:“有沒有這個能力,夫人自己心明如鏡,不用我說。”
城堞之上,松明火把稀稀落落,北風一吹,呼喇喇直響,火光跳動,一片明滅之間,她抬起臉來,正看見孟良胤也從陰影裡轉過臉來。
四目相對,她竟有一瞬的錯覺,看見孟良胤眼裡彷彿蘊含了一線殺機。她這樣的人存在,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對段氏的皇圖霸業,百害而無一利。
“你們為何不直接殺了我?”泠霜盯著他的雙眼,似要一直看到對方心底去。
“吐一句肺腑之言,普天之下,想取夫人性命者,何其多也!軍中眾人亦不乏其數,可是,卻無人敢動夫人一毫一髮。”孟良胤一番話說得坦坦蕩蕩,倒叫泠霜暗生佩服。
“為何?”她問。
“少主曾親口當著老夫的面,道他與夫人同生共死!”孟良胤語調陡然升高,道:“這一句是不是戲言,在夫人縱身跳馬的那一次,您就該已經親身領教過了吧?”
孟良胤忽地翻出前塵往事來,令泠霜猛地抬頭看他。孟良胤仍然是攏袖負手,面容清癯,唯餘坦蕩。
“是他請先生來當說客的?”泠霜偏頭側目,有此一問。
“沒有任何人可以指派老朽。老朽只是一直想尋一個機會與夫人推心置腹地暢談一次罷了。”孟良胤復又自若微笑,輕輕搖頭嘆道。
“先生的這份辯才,何輸那合縱連橫說六國的蘇秦與張儀!”泠霜似褒似貶,不冷不熱地道了一句。
孟良胤聽了,卻也不動怒,反而輕淺一笑,道:“恕老朽僭越,夫人秉性,過於稜角,尖刻有餘而圓潤不足,遇事往往在傷害他人的同時,亦將自己深深地傷害。人生本就苦短,何苦活得這麼累呢?”
泠霜心中一痛,不禁微微低下頭去。
“老朽半生憔悴,儒冠誤身!在這裡印�找欣下衾纖狄瘓洌�熱還�ナ遣豢斕模�羌親牛�餱牛�倉荒芡皆齜襯斬�眩�筒煌賜純煒斕厝嗡�娣鞝瞪ⅲ克嬉庾��Γ��憔埔槐��偽胤且�怨��⒐⒂諢常抗湃擻醒浴��可膠湧脹�攏�蝗緦�⊙矍叭恕!�閒嚶藜��砦�慌�櫻�艿萌鞝艘環萆釙椋�蚋春吻螅俊�
泠霜靜靜聽完,不再答話,徑自偏開頭去,遠眺四方雪景。那一夜,他,該也是站在此地,目送她出塞的吧……
“昊天的事,少主有少主的無可奈何,還請您多多體諒他吧。”孟良胤將泠霜與段瀟鳴二人之間的癥結看得通透,平鋪直陳。
“他要平天下,我體諒他,他要攻涼州,我體諒他,就連他要殺他,我亦體諒他,我體諒的,還不夠麼?可是,現在,連這一件,你還要我體諒他!我的體諒,不是沒有限度的!”泠霜彷彿被戳到了痛處,霍然抬起眼來,眸中凜然生寒,音調低啞,聲聲逼人。
“如果您真心愛少主,那,您就會體諒他的。畢竟,這不是他所願!”孟良胤不去看她,只看著頭上半鉤弦月,慨然一嘆。
二人俱是無話,競相沉默。
夜深得更沉,城樓上忽的一陣躁動,是士兵夜裡換防的聲音。
“回去吧,少主還在行轅等您!”孟良胤長舒一口氣,背手轉身,又開腔唱起了辛棄疾的一闕《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
良言已盡,聽得進去聽不進去,就看他們自己了!
* * *
泠霜自幼愛詞勝於詩,宋詞諸人,她卻不同一般小姐愛易安柔婉,或是秦少游,周邦彥此類動不動便朝朝暮暮,花花月月的,除卻東坡先生之慷慨,最愛者便是這一位辛稼軒了!
這一闕北固亭懷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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