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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鄙夷地瞥了一眼,還是老一套反共勸降的反動宣傳,好在紅軍中識字的人不多,國民黨這種心理戰術基本上不起作用。但是此刻紅軍總指揮的神經末梢被傳單末尾的話重重撞擊一下:〃……此次十萬中央軍入晉,定將全部消滅東竄之赤匪。〃云云。他緊蹙眉頭,原地走動數分鐘。人們緊張地望著將軍。
他斷定敵人不是虛張聲勢,因為幾天前已經有中央軍頻繁調動的情報傳來,閻錫山雖然極不情願中央軍入晉,但是他在對付紅軍的問題上畢竟同蔣介石利益一致。在這樣嚴峻的形勢下,紅軍繼續東征還有勝利的希望麼?“……火速向保安總部發電請示。〃將軍吩咐參謀長。 保安總部很快回電,重申紅軍東征的決心不變。
當天傍晚,壯烈的戰鬥就在這個黃河渡口的小鎮外圍展開。數以千計手持步槍的紅軍戰士吶喊著,勇猛無畏不屈不撓地向敵人陣地發動攻擊。戰鬥持續兩天兩夜。第三天,當敵人炮火越來越錳烈,更多黑壓壓的敵人向紅軍陣地反撲過來的時候,紅軍總指揮高大的身軀出現在前沿陣地上。“小鬼,還能堅持嗎?”將軍親切地詢問小戰上。 “首長……我還能打死幾個白狗子!〃
但是紅小鬼已經站不起來了,他的整條小腿被炮彈齊齊地削去。
一個紅軍女戰士喉嚨被子彈打穿,她努力睜大一雙美麗而悲哀的眼睛望著走近的首長,氣管呼嚕呼嚕向外冒血泡卻說不出話來。
將軍的心終於不可挽回地沉落下來。
與其無望地戰鬥,不如儲存實力減少犧牲,這些戰士都是革命的寶貴財富啊!將軍悲憤的目光掃視整個戰場,他看見成百上千的紅軍戰士已經血染沙場,更多計程車兵正在默默地給步槍裝上刺刀。準備最後一戰。將軍困難地挪動腳步,當他即將返回指揮部時已經做出一個重大決定,那就是立即將隊伍撤回黃河西岸。紅軍是革命的火種,消耗火種是對革命的犯罪。
然而就在這時,一串呼嘯的機槍子彈猝然射中了將軍,紅軍總指揮身中數彈仆倒在地,不幸壯烈犧牲。一顆耀眼的將星就這樣在黃河東岸的古老土地上默默殞落了。但是許多年後又有另一種不大可靠的說法流傳,說是擊中將軍的罪惡子彈不是來自戰場而是從背後射來的。紅軍東征失利,遂撤回黃河西岸,隔河據守。
當西北大漠的落日沉重地燃燒著祁連山下的青色冰凌,一陣陣尖利的狼嚎彷彿最富力度的現代派音樂從空曠的河灘和冰大坂深處傳來時,紅軍師長熊厚發站直了矮小的身軀,他微微眯縫眼晴注視著地平線上那輪紅得割眼的夕陽。夕陽輝煌地燃燒著將軍的瞳孔和整個世界,它將濃重的血汗洶湧地塗抹在荒涼的西北沙漠和祁連山隆起的黑色脊樑上。將軍的大腦開始產生了時空錯亂的幻像。因為僅僅在昨天,馬家軍的騎兵還像戈壁灘上的黑色風暴一般捲來捲去。地上到處是紅軍戰士滾動的頭顱,成千上萬的屍體壅塞河道,呼呼作響的馬刀好像無數毒蛇在暗夜的星光下噝噝地叫著,槍炮的彈道如禮花一般在夜空中耀眼地飛舞。於是母親潮紅的面頰和蒼白的童年在將軍記憶中復活了,苦痛的回憶和戰爭創傷好像盤虯的樹根一樣扎進他的靈魂深處,仇恨和悲傷像酒精一樣燃燒著他的胸腔和血液。將軍動了動麻木的手臂,他努力高昂頭顱,堅持把身體站得跟白楊樹一樣挺拔。但是眼前有一道血暈始終牢牢地罩住他的目光。當一個罪惡的聲音從遙遠的空氣中傳來時,將軍突然睜大眼晴,他吃驚地看見那輪即將西墜的夕陽竟然變成一隻人類母親鮮血四濺的巨大子宮。這是南方出生的紅四方面軍師長熊厚發將軍在一九三七年西北著名的祁連山大戈壁灘上獲得的對死亡和生命的最後一個印象。
熊厚發,湖北大悟人,一九一四年生,一九二九年加入中國共青團,一九三一年入黨。曾任紅四方面軍連、營、團長,二十歲任師長。一九三六年紅一方面軍東征失敗,同年十月紅四方面軍主力二萬一千八百餘人奉黨中央命令組成西路軍,西渡黃河執行打進河西走廊,連線蘇、蒙國際通道的光榮任務,熊厚發率領紅八十八師但任前鋒,與十倍於已的兇悍的西北馬家軍騎兵血戰數月。西路軍終於在祁連山北麓的高臺附近彈盡糧絕全軍覆沒。二十三歲的紅軍師長熊厚發不幸受傷被俘,被敵人押至祁連山下的戈壁灘執行槍決。據說馬家軍的指揮官覺得槍斃一個紅軍師長不能太一般化,就命令士兵把俘虜綁在炮口上然後開炮。這種死刑稍微有點像我們今天在雜技表演中看到的〃炮打活人〃的遊戲節目,不同的是雜技大炮打的是假炮彈,而一九三七年初頂在熊厚發師長背上那門散發寒氣的大炮則是漢陽兵工廠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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