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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昏暮,鄧行倦,欲宿其家。主人辭曰:“客房已滿,無下榻處,惟後堂兩楹,相傳有鬼,能祟行旅,至今扃閉,無人歇宿。”鄧雲:“此屋舊屬予岳家,乃予熟遊地,何曾有鬼?縱有鬼,暫歇一宿,諒也無礙。”主人從之,移燈啟戶,設床掃塵,鄧展衾解屨,和衣偃息。
夜將半,聞堂西角嚶嚶哭聲,急起視之,一女鬼披髮垢面,傾身來撲。鄧跣足急走,幸堂中設一方几,藉以障身,鬼東人西,鬼南人北,駭極欲號,而口不能出聲。見庭中月白如晝,奔立月光中。鬼追至,不敢犯,惟兩目耽眈注視而已。月移一寸,人退立一寸,鬼近一寸;月移一尺,人退立一尺,鬼逼近一尺;月上庭牆,鄧負牆立。
須臾,月移至膝,鬼蹲身來曳其足。鄧嘆曰:“不意鄧某乃死於此!”鬼聞語遽釋手曰:“汝為誰?”曰:“我湯陰鄧某。”鬼曰:“是吾婿也,胡不早言,幾誤殺汝?”因告以身死原由,及埋金處。曰:“趁天未曉,無人知,速取金去。我所以作祟者,守此財以待汝耳。今日心事已了,予亦不復作祟矣。”仍趨堂西角而滅。鄧往掘地,果得金。攜歸,因益營運,家小豐焉。
殭屍食人血
吳江劉秀才某,授徒於元和縣蔣家,清明時,假歸掃墓,事畢,將復進館,謂妻曰:“予來日往某處訪友,然後下船到閶門,汝須早起作炊。”婦如言,雞鳴起身料理。劉鄉居,其屋背山面河,婦淅米於河,擷蔬於圃,事事齊備,天已明而夫不起。入室催促,頻呼不應,揭帳視之,見其夫橫臥床上,頸上無頭,又無血跡。大駭,呼鄰里來看。群疑婦有姦殺夫,鳴之官。官至檢驗,命暫收殮,拘婦拷訊,卒無實情,置婦獄中,累月不決。
後鄰人上山採樵,見廢冢中有棺暴露,棺木完固,而棺蓋微啟,疑為人竊發。呼眾啟視,見屍面色如生,白毛遍體,兩手抱一人頭。審視,識為劉秀才,乃訴官驗屍。官命取首,首為屍手緊捧,數人之力,挽不能開。官命斧斲殭屍之臂,鮮血淋漓,而劉某之頭反無血矣,蓋盡為殭屍所吸也。官命焚其屍,出婦獄中,案乃結。
鼠鬼
漢陽崔某,家素豐,選雲南知縣,攜家到任,留一老僕守門,自廳以後,俱封鎖而去。數年後,罷官旋里,居才數日,家人群告佛樓上每夜有怪。崔素膽壯,移床宿樓下,思覘其異。
漏初下,滅燭就枕,即聞樓上拍案聲、捶椅聲、繞樓行走聲,又如官府出門皂役拖板子聲。少頃,漸次下樓,降梯一級,又如椎擊梯板聲。崔駭極,拍床大叫,又如人復曳椎上樓聲。家人畢集,以火上樓燭之,虛無一物,益信以為非妖即鬼。延巫覡祈禱不靈,一邑哄傳崔家有鬼。
崔蓄梨園一部,內有膽大者數人,思一睹鬼狀,乃入夜塗面易服,一人扮伏魔帝君,一人扮周將軍侍立,燃燭以待。忽一鼠自神龕頂上竄下,尾大如棒椎,二人急下追捕。鼠因尾大,身體遲滯,頃刻就縛。細視其尾,乃灰塵凝結,重可數斤,不知其故。崔恍然悟曰:“昔年此鼠竊食燈油,予自後潛捉其尾,鼠力竄脫去,尾皮盡褪,膏血沾裹灰塵,日積月累,致作此狀,曳地作聲。笑數月來祈禱紛紜,空見鬼也。”
鱉精
吳縣孫香泉女,適同縣某生。女偶食鱉得怪疾:喜則明妝豔服,笑舞百出;怒則拋盆擲碗,詬詈不情。或二三日不食,或一食可兼數人之膳,日漸尫羸。
女為祖母所鍾愛,因迎歸養病,禳禱醫藥無驗。數日後,病輒一止,止時即如平時。家人問病狀,女雲:“初見一皂巾綠袍人向予臉噓氣,即身不自主。其一切語言舉動,皆綠袍人所為。”問:“食兼數人何也?”曰:“非我食也。一紺衣人暨兩皂衣人向綠衣人索食,借予飲啖以饗之。綠衣人臨去,必伸長其頸,舌三舐,足三踴,不知何故。”
時香泉客河南畢中丞幕中,家遣急足,以女病告之。孫即束裝歸,攜女避元妙觀蓑衣真人殿中。祟如故。孫思載女遠出,或可避之,賃船欲往揚州。無錫顧晴沙觀察與孫友善,聞其事,邀至家中,怪亦隨往。觀察肅容莊論,冀以正理壓服之。女掩耳曰:“腐氣迂儒之談,勿汙吾耳!”因口吐白金一小錠、細珠數粒示觀察雲:“此綠袍人聘我禮也,約月望來娶。”孫恐女為怪祟死,急偕女解維遄發。
將抵鎮江,女忽雲:“彼若往揚州,我輩畏江神奇老爺,不能渡江,奈何?”徐雲:“我有計矣,不必待望日,即於此時娶之可也。”女旋即偃臥呼號,腹痛欲絕。孫恐女即死,許其返棹旋里,女腹痛頓止。至望日,家人惶懼,恐女有不測,而女故無恙。
孫因札致畢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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