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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走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來人也反覆打量竹海,確認無誤之後,才似熱戀中的情人,甩掉腳踏車,竹海緊緊地擁抱他,兩人都淚如飛瀑傾瀉。他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用說,但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不到人類如此豐富多彩的語言,此刻竟這般蒼白無力,居然道不出這人間真情之萬一。他們彷彿覺得,此刻正處於混沌初開的時期,世上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惟一存在的,只有緊緊擁抱著的赤條條的亞當和夏娃。
歷經幾十年的雨暴風狂,他們形貌變了,真情依舊。幾十年來,他們的情絲如纖纜,緊緊地繃聯著縴夫和逆流而上的船。如今,船泊了岸,因而出現了今日磁石吸鐵、足以感天動地的一幕。
學校急促的鈴聲驟響,仇局長這才意識到吃中飯的時間到了。他鬆開手,拭去了飛瀑似的眼淚,笑著說:
“竹海呀,想不到二十年多後,我們還能再見面。幸好老天只瞎了一隻眼,另一隻還睜著,老天總算待我們還不薄,我們今天還能聊發少年狂,對酒當歌話淒涼!竹腦殼,我們快點走。不然,菜涼了,酒變淡,刺玫瑰望著我的臉色又會不好看。”說著,他一手挽著竹海的手,一手推著腳踏車,竟像孩子一般,天真地笑著,大步流星往前走。
“今天怎麼啦?平日不苟言笑的仇局長,遇上個陌生人,怎麼竟忘無所以,變得像孩子樣!”走出禮堂的人,見到這感動天地的一幕,不禁驀然回首、駐足矚目、脫口驚呼。……
第三章(。dushuhun。) ; ;午宴說夢(上) 一 謔笑“征塵雜淚痕”,悼亡兼悼“未亡”人1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0…3…5 10:10:01 本章(。dushuhun。)字數:3639
仇虯領著竹海走過一條街道,又穿過兩條小巷,來到昆陽縣教育局。原來的縣文教局,
如今分成教育局和文化局,文化局搬走了,這裡只留下教育局。竹海在昆陽工作的時候,因工作關係常常來這裡。從前,它容顏憔悴,猥瑣難看;如今它容光煥發,朝氣蓬勃。前面一幢四層的辦公樓一字排開,雪白的牆面,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樓前的水泥路外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草地中井然有序地排列著幾行花木。要是暮春三月,這裡花團錦簇,在鬧市中也能顯現幾分山野風光,實屬難得。穿過樓下過道,展現在眼前的是停車場,周圍綠樹環抱,南風蕩著枝葉,沙沙有聲。停車場後便是宿舍樓,粉紅的牆面,翠綠的窗欞,讓人賞心悅目。
他們穿過停車場,進入了樓道,兜來轉去,爬上三樓。仇虯用拳頭將左面套間的門捶得砰砰響,並且大聲喊道:
“張先生,快開門,你看誰來了?”
門開了。一個身材單瘦、滿面紅光、眉間盈笑的婦女,站在竹海面前。她,藍底綻著紅玫瑰的襯衣上,繫著條紫色的圍巾。雙袖高高捋起,顯然是剛從廚房裡出來的。
“仇胖子,你也真是,有門鈴不按,偏要將門當鼓打,吵得上上下下不安寧。”她先是瞋目埋怨仇虯,接著就笑呵呵地與竹海打招呼,“原來是老部長——胖子的老搭檔來了,歡迎歡迎!池小魚大,屈尊之處,還請原諒。”
竹海與她素昧平生,但他估計她是仇虯的夫人。他們寒暄了幾句,她便讓竹海走在前頭,三人魚貫走進客廳。這客廳寬敞明亮,裝修也算精工,只是廳堂內,稀稀拉拉擺著的幾件破舊的傢俱,好像如花似玉的妙齡女郎,找了個乞丐當先生,真是太殺風景了。不過,正面牆上掛著的那幅裝幀精工的《傲雪圖》,倒是挺有精神。畫圖上方,碑體書寫著“永垂不朽”的橫幅,白底黑字,對比鮮明。下面的畫圖上,偏右兩棵松樹傲然挺立:一棵高聳雲霄,一棵略為低矮;箭直的幹,遒勁的枝,似錐的葉,鬱鬱蔥蔥。左側旁一棵枝幹亭亭的竹子,給雪壓彎了腰,向左低曲,如在虔誠鞠躬。千奇百怪的石頭,點綴竹前;刀削斧斫的山峰,映襯樹後。高空,烏雲滾滾,如席的燕山雪片,鋪天蓋地,紛紛壓下,大地被封鎖得嚴嚴實實;石峰似乎前傾後仰,彷彿承受不住泰山般的重壓。惟獨那兩棵松樹,傲視滾滾烏雲,直面茫茫大雪,不禁使人油然想起岳飛、文天祥來。畫旁隸書對聯為“燕雪高壓何所懼,披肝瀝膽氣浩然”。竹海彷彿覺得這是仇虯自礪的心態的傾瀉,正氣凜然,可感可佩;只是熟視“永垂不朽”,又覺得悲哀的氣氛太濃,好似悼亡,頓時讓他想起了向子期的《想舊賦》。
“竹大哥,你怎麼真的變成了痴痴呆呆的竹腦殼,釘著不動了。你要目標明確,來此是為了填肚皮、品嚐我的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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