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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皆爐火純青。
每到夜晚,黃雲飛與說書先生便早早來到小洞天,等侯陸續到來的聽眾,坐在書友中間,泡一碗沱茶,依然上談天說地,但絕不透露今夜晚下這一板書的內容。這時侯黃雲飛便離得大傢伙近了,也親熱了許多,一根一根的好煙遞上來,看見熟悉的書友來了,便主動向鬱雪紅打招呼,不管認識與否,一律點頭微笑,遇到摻茶姑娘的男人這樣的鐵桿書迷,又是書中俊秀女人相仿的小夥子,說書先生還抱拳拱手,特地讓坐。《乾隆下江南》一板書,在講到乾隆看了民間的所謂隔山打牛之後,摻茶姑娘的男人突發奇想,要送一面錦旗給說書先生。這時首先響應的就是每日夜晚與摻茶姑娘的男人坐一條板凳的書友。其實,都不曉得誰姓啥,誰在哪裡發財,這當中誰是打入敵人內部的或正在打入敵人內部的我隱蔽戰士,還是今天企業界的成功人士。做錦旗是在楊家坪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錦旗店做的,金燦燦的一面錦旗上繡著兩行黃金亮色的概書,連同兩條細細的布帶,就是這麼一張可以兼作圍裙的四川人稱的圍腰的物什,往書桌邊緣兩頭一掛,那斗大的字怎麼也讓人忘不了:談笑風生四十載,說古論今五千年。將說書先生圍坐於茶桌中間時,有人便按捺不住性子打聽燃燈手,既然書已講到燃燈手,已講到乾隆皇夜訪靜廬山莊,發現了那個馬三寶的大俠能在丈餘外揮掌將小方桌上燃得通紅透亮的松油燈打滅,想必乾隆同志必有所表示,或者乾隆呤詩作畫,其詩詞歌枋應該是千古絕唱。眾茶哥作為土著的楊家坪同仁,順應了今天經濟轉型和社會轉軌的潮流。小洞天茶樓裡有好幾個懂勁道的高人異人,大家都互知底細,然而卻絕口不提武事,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前來討教甚麼天罡拳、黑虎拳,八卦掌,必定有道上不甘寂寞的人握了蒜缽兒一般粗糙的拳頭,坐在旁這冷眼相對,那結局是顯而易見的。都在這小洞天茶樓的相館裡浸泡,便有了幾分顏色。說書先生的細眯眼瞳一忽閃,然後回手彈開那面紙扇,也明明白白地清清嗓眼道,你是問燃燈手麼?現在戰場上都是飛機大炮,手榴彈加機關槍,我們的老祖宗笨就笨在這個地方,你在啥子練鐵砂掌和燃燈手的時侯,人家的炮火早就上膛了,就等你的胸膛開花呢!現在,摻開水的小姐過來了,提一把油光鋥亮的銅壺。摻茶姑娘是街道居委會派來的,工資開得很低,摻茶姑娘人長得漂亮,開水也摻得漂亮,正在往非物質文化的最高境界攀登。偌大的一個銅壺一經她那雙圓潤玉潔的手兒輪轉,一隻銅壺的長嘴兒裡的滾開水就滾滾而下,不偏不倚地流注到每一位茶哥的青花茶碗之中去了。摻茶姑娘很美,走在楊家坪步行街感覺不到,但小洞天茶樓這個汙合之眾的場所,摻茶姑娘往場中一站,就是黃雲飛景,就是美感。無論茶哥們的年紀如何,都會非常尊敬地將茶碗的蓋揭起來,讓摻茶姑娘表演一回蜻蜓點水,那是一種心理的滿足,讀書人稱的愉悅或者欣喜。
這時,摻茶姑娘走過來了。摻茶姑娘的銅嘴茶壺將長嘴在繞了一圈之後,伸到了書友的面前。四十多歲的書友,據說常與附近幾家低檔舞廳的少婦周旋,頗具綽約。但這些都是猜測。幾秒鐘時間裡,小洞天茶樓裡發生了驚心動魄的一幕,小洞天茶樓裡的另一個書友,驚動了小洞天茶樓。這個小小的動作讓摻茶姑娘臉上尷尬,羞紅了一張少女的臉。瞬息萬變之間,那長嘴銅壺掉轉頭來對著這個書友的一雙皮鞋,嘩嘩地淋下,猶如飛瀑凌空而下,濺起白花花的晶亮。茶桌上眼睛都轉了過來,紛紛怒目而不敢造次。摻茶姑娘不乾不淨地道了一句話,也許只有摻茶姑娘的男人和他身邊坐著的書友聽清了。銅壺空一聲掉在地上,地是千層泥地,響聲極不悅耳,是一聲悶悶的聲音。剛才看到暢快淋漓的開水盪漾在皮鞋上,熱浪翻滾,敢於在小洞天茶樓動手腳的,都有背景。不知啥原因,中國人對背景很是忌諱莫深,比如某某人進去了又很快出來了,於是背景一說就更加順理成章。摻茶姑娘的男人馬上有了警覺,都說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當然重慶這個地方由來已久和軍統早在六十年前不親自出面抓人有關,其老闆之類大多藏匿在背後,點到為止。摻茶姑娘也不示弱,大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小洞天茶樓茶哥好生欣慰。白如凝脂的一雙手一下扭住上這個人的衣領。有人說是這個人摸了摻茶姑娘的臉。小洞天茶樓響起了蚊子一樣的聲音,狗日的太不像話了跟舊社會的袍哥差不多,打!於是旁邊觀戰的立馬勸阻。那血案命案在電視裡的鏡頭,即將在小洞天茶樓這個三百年光陰的複雜場所出現,摻茶姑娘的血即將灑向小洞天茶樓那碩在高闊的黃雲飛雨棚,或者鄰她緊靠的一張茶桌。茶桌邊坐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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